题记:爱是两个傻子的故事,或者一聪明一傻,决不能是两个聪明人。
余月,黎县,黎路大道,乐悠小筑
2020年4月8日0时,全国大部分解封。
云城大部分地方也可以出门,只是还需要核酸报告和健康码。
黎县也是如此,而乐悠小筑附近一直有人中招,依旧限制出行。
南烟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虽然老话说:冬天的太阳,暖都不暖。
但,太阳就是太阳,无论是什么,它都会刺破,将温暖释放。
林野兴冲冲地拿着一沓信封往南烟这里跑来:
“阿烟,你居然把我这么多年送给你的礼物和情书都收着。”
任由林野说得多么有趣动听,南烟充耳不闻,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听明轻说,”林野早就习惯她这样的冰冷,接着说道:“你打开过,你看过我的情书,你有什么感觉吗?”
对于林野的询问,南烟就像是没听见,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静静地躺在秋千上,树叶的阴影轻落在她瓷白的小脸上,却发着暖光,纤长的睫毛轻颤,丰唇泛着水润。
纤美的娇躯随着秋千轻轻晃荡,七彩的仙女裙摆随风摇曳,如瀑的发丝多情,与风共舞。
林野望着如此美丽动人的她,不由得想要靠近,俯身缓缓靠近她。
就在他马上就要尝到那潋滟绛唇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果然,她怎么可能允许他靠近她,每次至少间隔一米。
她好香。
她怎么这么香?
林野脑海里只有这个意识,满脑子都是她身上的甜香。
南烟身上带着一股迷人的幽香,透着神秘的魅惑,会蛊惑人心。
而她的眼睛更勾人,明明清澈干净,却带着一丝妩媚娇柔,令人心生向往。
这也是明轻总怕男人看她的原因之一。
她媚态天成,只要盯一个男人一会,就自带撩人意味。
林野挨了一擀面杖,识趣地退了一步,思绪回到刚才的欣喜中:
“我还以为,它们不知道在哪里吃灰,”
“原来你居然将它们整理收藏得如此好,一点灰尘都没有,”
“我就知道,你就是在意我的,你一直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姑娘,”
………
“滚,不要打扰我,”南烟怒吼着,旋即轻飘飘地说道:“在意你的是明轻。”
“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他在整理,”南烟微睁眼眸,勾唇冷笑:“都是他的心意,你要感谢,还是诉衷情,都去找他。”
最后一个字一如既往的熟悉,是那个浑身都透着恶心反胃的“滚”。
林野以为是南烟嘴硬心软,便进屋去找明轻,却没有想到,还真是如此。
倏忽之间,浑身骤起鸡皮疙瘩,他嫌弃地瞪了明轻一眼。
林野没有想到,明轻一个大男人,居然细心整理这些。
而且,还收藏别人写给心上人的情书。
秋千上的南烟回想起以前,那时候明轻听到她要看情书,都泡到醋缸里。
而且还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喜欢林野?
她还记得那个储藏室,那是他第一次吮吸她的锁骨,
也是第一次,他吻了她的肩膀,
也是第一次,她给他录入指纹的时候。
那一天,他吻了她一整天,尽管断断续续,时不时会让她休息。
但她浑身的筋骨像是被他抽走,直到晚上睡觉时,她依旧没有力气。
南烟心想,明轻,你是不是很难过,我最终还真的和他结了婚?
不管是什么原因结婚,但是她确实和林野在法律上是夫妻。
饭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南烟早已经习惯有林野的存在。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当做没有看到。
南烟起身准备舀饭,却一时没有端住,饭碗差点落在地上。
她身旁一左一右,明轻伸手去扶南烟,林野伸手去接碗。
被林野碰到的碗,南烟嫌弃到反胃,再也没有触碰,走进厨房重新拿了一个碗。
而后舀了饭,再次回到餐桌,却坐到明轻的左边。
林野倒是无所谓,又起身,坐到了南烟左边。
明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今天故意做了南烟喜欢的油焖大虾,并没有像过年那天那般,给她剥好。
他想要知道,她会不会要他剥?
他知道,他不该这样试探她,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却没有想到,南烟从头到尾,都没有夹一筷子。
南淮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南烟那么喜欢油焖大虾,却一口也没有吃,而且还是明轻做的饭。
他疑惑道:“姐姐,你为什么不吃油焖大虾?这可是你第二喜欢的菜。”
南月也觉得奇怪,抬头望向南烟。
南烟听到这话,夹菜的手顿了顿,思索片刻道:
“因为最近胃口有点不好,就不想吃。”
明轻看着南烟,她分明是想吃的,可是为什么却要这么说。
南烟心里一万点伤害,将明轻骂了个遍,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居然试探她。
知道她不喜欢剥虾,也不太会剥虾,就想看她会不会要他剥而已,害得她都要流口水。
南烟几口刨完饭,便上楼进了书房。
书房里,南烟坐在书桌前,正在翻阅着《窄门》。
那句“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远离你就远离了幸福”。
曾经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明轻,她才深刻领会到其中精髓。
明轻敲了敲书房大开着的门,直到南烟出声让他进来,他才缓缓进入。
南烟在心里笑他假模假样,她在想,是不是初高中时也这样?
想来,他不是这样的人,但对于她,他都是心口不一。
两人在一起多年,她才改掉他这样的毛病。
明轻将一盘已经剥好的油焖大虾放在她面前。
南烟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尝了一口。
入口瞬间,她便确定,是刚做出锅的。
他总是如此,想来是看出她想吃。
“是林野给你剥的。”
“我知道,”南烟嘴里塞满虾仁,话语含糊不清:“是你剥的。”
明轻这强迫症式的剥法,还摆的那么整齐,特别是虾尾都要朝右边。
这样摆盘,想来没有几个人会如此。
明轻偷看了一眼南烟,她面色如常,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南烟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却无法开口。
人长了嘴,却很难用在该用的时候,她开不了口,开口即失声。
书房里一片静谧,只有偶尔的筷子接触到盘子发出的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
南烟吃完后,明轻便收了盘子,往楼下走去。
南烟摸了摸小腹,想起了去产检时,医生说的话:
“孩子的父亲呢,怎么这么多次,一次都不陪你来?”
南烟知道,每一次,他都会陪着她,只不过是,远远地跟着而已。
她也知道,明轻也去找过林野,让他陪她去产检。
“阿烟,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明轻?为何,我像他一样待你,你也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林野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他总是神出鬼没,冷不丁就出现在她面前。
而明轻也是如此,他总是能够抓住她偷吃的时候突然出现,把她的饮食管得死死的。
“他是世间最好的少年,他说,阿因,你不用来找我,需要我告诉我,我就来,”
南烟此刻心情很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要么给他一棍,要么沉默相对。
提起明轻,她的眼神变得柔和,满满的爱意。
她双手撑着下巴,笑脸盈盈,接着说道:
“他说,阿因,我不能没有你,病发就发泄在我身上,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总是那么温柔,他只需要陪着我,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只觉得,这世间有他,没有什么是过不去,他给我无尽的力量。”
林野见到她深爱他的模样,眼眸深情流转,婉转动听的声音吐出的字句那么扎心,只觉得心碎成一片片。
他见过那么多次他们的亲密,接吻相拥,还是深情对视,他都见过。
可是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的痛。
她说,林野,你不在我的未来里,我的未来只有明轻。
未来无论怎么变化,只有明轻,才是我想要的。
从十二岁起,我就做了这个决定,这个决定,到死亡那一天,也不会变。
南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很绝情,还是因为林野太过分?
她看到林野看她时,满满的爱意里,透着无尽心痛和心酸,可她依旧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阿烟,一辈子那么长,你不会只喜欢一个人,他也不会,男人的心易变,你怎么会信他的一辈子?”
林野近乎是咆哮,南烟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无端发疯,动不动的神经病行为。
她不想看见他,更不想理他。
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他的算计,浑身都是恶心反胃。
南烟不想再听他的废话,转身就走,只留下几句话:
“爱本来就是两个傻子的故事,我愿意做那个傻子,你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等能够自由活动,我们就马上离婚,我一刻也不会等。”
南烟来到楼上,南月已经将洗头需要用的东西准备完毕。
她换好衣服,围上围布,缓缓躺上躺椅,开始洗头。
南月刚给南烟打湿头发,肚子蓦然一阵“咕噜咕噜”的肠鸣声。
她急忙跑进厕所,发消息给明轻,请他帮忙给南烟洗头。
本来想着不太合适,准备让南淮来,可是想着他做不来这些,转而发消息给明轻。
南烟的身子不方便,头发又厚重,和明轻分开后,便是去理发店洗。
现在封控,只能是南月帮忙。
南烟不知不觉地睡着,近来,她越发嗜睡,醒来时,头发已经洗好吹干。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三个小时。
她想起那股熟悉的味道,仿佛还没有消散。
她惊觉自己在床上,便确定真的是他给她洗的头。
那熟悉的按摩手法,只有他才是这样,况且那气息,她不会认错。
南烟想着,眼眶湿润,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好想他。
他刚才抱了她,可她还以为是做梦,她不清醒,错过了他的拥抱。
可是清醒,就不可以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