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取些吗?”顾天问薛松。
为免对方为难,他宁愿自己动手。
“无妨。”薛松答。
有些事界限模糊,五色土他人无法动,但自己人取些又有何不可?
“这有何讲究?”张绣好奇。
薛松解释:“人靠土立,靠谷食。
故封土立社,社为土地神;封谷立稷,稷为谷神。”
“社稷由此而来,祭拜时用五色土象征。”
张绣望向顾天,对薛松的话不感兴趣,更想知道顾天有何发现。
顾天捻出赤土细看,发现有趣之处,递给张绣和薛松。
“为何有青色土?”薛松疑惑。
五色土本分开存放,赤土中却混入青色。
“是铜锈。”张绣判断。
曾在军中见过青铜器,一眼辨认。
顾天确认:“是铜锈。”
薛松满是疑惑:“但这儿哪来的土呢?”
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天对此却非常好奇:“那敢问薛兄,这土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或许能找到那件珍贵的天运之物,若是能得到它,岂非美事一桩?
提到此事,薛松还真知道一些,告诉顾天道:“说起此物,传承有序,乃迁都时特意从长安将原太庙整体迁移至此。”
“当时皇宫还未建完,于是太庙先安在城外,后来又搬了几回,具体地点记不太清了,不过太常寺都有记录,一查便知!”
薛松不解为何顾天突然对五色土感兴趣,但师父丘临渊曾嘱咐过他配合顾天。
起初,薛松心存疑虑,不知顾天是谁,竟让师父如此看重,心中略有嫉妒。
然而经历刁夷事件后,他对顾天十分钦佩,自然有问必答。
如此看来,那件天运之物可能是在太庙搬迁途中丢失了,顾天暗自思忖。
向薛松道谢后,与张绣一同出宫。
张绣对五色土不感兴趣,反倒对大殿里的天子信玺颇为在意。
出了宫门,张绣急切问道:“如何?有何进展?”
顾天小心地卷起袖子,张绣双眼发亮。
“你真拿了那枚印章?钦天监没察觉?”
“若被钦天监发现,你觉得我们能轻易出宫吗?”
张绣笑了笑:“这么说来,从太庙借天子信玺一用也并非难事?”
想到丘毓有望得救,张绣不禁激动起来。
“值得一试,就来个狸猫换太子吧!”顾天同样渴望促成此事。
这天的机缘确实特别,顾天仅仅短暂触碰天子信玺,在自己手臂上留下印记。
借助飞升之门审视自身,顾天欣喜地察觉,他那三色灵运中的杂色竟壮大了十倍以上,清晰可见。
比起雀珠和虎头湛金枪尖的效果,这远远更强。
顾天确信,只要让天子信玺随身佩戴三天,自身的灵运必然从三色提升至四色。
不仅如此,他感觉到自己的实力也大幅提升,离三品仅一步之遥。
“什么叫狸猫换太子?”张绣满脸疑惑。
听闻此言,顾天意识到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还未发生,张绣自然不知其典故。
便将其当作趣事讲给张绣听。
张绣这才明白,顾天只是想借用天子信玺暂用,根本无意归还。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张绣忐忑问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大胆,没想到与顾天相比差距甚远。
“短期内不会有问题。”顾天答道。
张绣皱眉:“那长期呢?”
“长期的话,无人能干涉此事,连皇帝都自身难保!”顾天感慨道。
“真有这么严重?”张绣难以置信,如今局势看似平稳。
“拭目以待吧!”顾天说道。
回到丘家后,顾天立即把手臂上的印记拓印到纸上,又将天子信玺的模样完整描绘于纸。
绘画并非顾天擅长之事,但他拥有飞升之门。
纸上绘制的天子信玺与实物毫无差别。
下一步便是找人制作足以以假乱真的复制品,同时前往太常寺查阅太庙搬迁的相关档案。
夜幕降临,顾天决定次日再行动,遂回房歇息。
清晨,顾天刚准备前往太常寺查阅记录,华佗已匆匆来访。
“听说你能治愈丘的顽疾?”华佗直截了当地问顾天。
顾天因华佗日前的救治得以康复,对他颇为敬重。
“华大夫,莫非是在怪我抢了您的机会?”顾天试探性地回应。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华佗怎会这般狭隘?治不好的病,难道还能阻止他人施救?”华佗情绪激动。
然而,顾天仍不解华佗此行目的。
“实话实说,我早就明白,丘的病症需用特殊方法治疗,可惜我没学到这种法子,甚是遗憾。”华佗继续说道。
顾天瞬间领悟:“华大夫是想教我术法?”
并非顾天吝啬,不愿分享,而是他自己也不精通术法,仅靠飞升之门侥幸得利。
况且,他试过在这一界使用飞升之门,不仅无法推演,也无法解析复杂的术法……
此界一切皆以气运为基础,运势变幻莫测,人力难以驾驭,自然无法推衍。
除非顾天某日能炼化整个世界,掌控天下气运,否则难以如愿。
目前,这显然不可能。
“小仙师误解了,我只是想与您交流一番!”华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本用绸布层层包裹的古籍。
古籍呈黄色,破损严重,仅能看出“青囊”二字。
《青囊经》乃华佗传承之物,因残缺而气运大损,如今仅为中等王运之物。
顾天立刻说道:“不如我帮您把这本书补全吧?”
“啊!?”华佗惊呼一声。
《青囊经》分医术与术法两部分,因残缺严重,华佗仅习得医术,术法一窍不通,故只能治后天之疾,先天顽症却无能为力。
此次邀顾天前来,只为讨论先天术法,哪怕能从残卷中略有所获,亦属难得。
岂料顾天竟提出补全《青囊经》,这令华佗难以置信。
华佗将破败不堪的经书递予顾天,恭敬地行叩拜大礼,诚恳道:“若小仙师能补全此经,我愿拜您为师。”
这般礼遇,实已超越授业传道。
顾天忙扶起华佗,婉拒拜师之礼,称不过是尽己所能相助。
华佗仍感念不已。
顾天原以为凭飞升之门推衍经文易如反掌,或许只需数个时辰便可完成。
然而动手书写推衍时,才发现此事远非想象中简单。
《青囊经》上半部记录后天之术,虽有虫蛀发霉,但尚存大半清晰可辨,华佗卓越医术多源于此;下半部则几近毁损,虫蛀之外,更有大片缺失,连翻阅都困难。
顾天尝试轻轻夹起一页,指尖稍用力,书页即化作碎屑,根本无法辨认。
好在顾天掌握推衍之门,只需一点线索,即可生发成果。
他对这本奇书充满好奇,取出纸笔,催动飞升之门,正式开始推衍工作。
顾天决定从上半部开始,逐步修补青囊经后再整体恢复原貌。
然而,才补注十几页,他就感到头昏眼花,体力大损。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还不够强健,而青囊经也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只能循序渐进。
顾天将已完成的部分交给等待的华佗查看。
华佗看完后激动落泪,深信顾天有能力完成青囊经的修补工作。
华佗并未期望顾天立即完成,他认为能修补已是难得,至于耗时一个月、一年甚至十年,他都能接受。
于是,华佗将青囊经留给了顾天,让他自由发挥。
即便没有原版,他也能凭记忆复述全部内容。
送走华佗后,顾天静下心来再次审视青囊经,发现其气运似乎有所增强。
他明白了,青囊经原本的品阶远高于现在,因破损严重才降至当前状态。
随着修补工作的推进,气运也会逐渐恢复。
华佗刚离开,张绣便匆匆赶来,他在门外等顾天许久。
张绣手中提着一个布袋,高达半人,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五铢钱,至少七八百贯,折合七八十万钱。
“没想到你竟如此富有!”顾天不禁感叹。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铜钱。
“土豪是什么意思?”张绣一脸茫然。
“就是非常有钱的意思!”顾天解释道。
“这算什么?真正的富家子弟出手都是金银珠宝,拿出铜钱反而显得寒酸。”张绣反驳道,显然对顾天的话并不认同。
“确实有道理!”顾天思索片刻,“你知道谁靠谱吗?”
张绣拿出这么多钱,是为了购买一块尺寸够大、质地够好的和田玉,用来让顾天仿制一块足以乱真的天子信玺,从而实现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这件事一旦败露,将是杀头之罪,因此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不认识。”张绣坦然回答。
“总不能随便在街边逛,挨家问吧?这样太过张扬。”顾天质疑道。
张绣摇头道:“当然不会,但你不是神通广大吗?”
“行吧,你还真高看我了。我刚到洛阳几天,上哪去找关系?”顾天自嘲地笑着,突然灵机一动,“董八爷可是洛阳南城的老大,他连宫里的东西都能弄出来,找块好玉应该没问题。”
“钱先别带了,太显眼,跟上我!”顾天招呼张绣,两人直奔董八爷府邸。
刚到洛阳南城,还没靠近董府,顾天便在路上遇到了熟人——那天试图讹诈他的蒋年!
蒋年一眼看见顾天,顿时如见鬼魅,转身就想溜。
想起上次冒犯顾天的情景,至今仍心有余悸。
但随即意识到,顾天可是董八爷的客人,如此躲避实在失礼。
硬着头皮迎上去,寒暄几句后得知顾天是来寻董八爷的,便主动引路前行。
路上满是愁绪,顾天察觉异常,问道:“为何这般垂头丧气?莫非是对我有意见?”
蒋年长叹一声,将实情缓缓道出:“顾公子误会了,此事与你无干,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家八爷近来遭遇困境,几位兄弟深陷囹圄,他四处奔走,忙得焦头烂额。”
“哦?怎么回事?”顾天问。
蒋年一番倾诉后,顾天哭笑不得:“倒卖军械?你家八爷胆子不小啊!”
事情简而言之,董卓军中有人贩卖军械,另一方负责购买,而董八爷只是从中牵线,并协助运送,以此牟利。
结果被监军发现,不仅损失不少手下,连军械也被扣押。
这些军械价值不菲,双方及监军都慌了神,董八爷更是焦头烂额。
此事可轻可重,十分棘手。
从重处分,倒卖军械,三匹即流放千里,十匹便身首异处,三十匹则抄家灭门,董八爷涉及的量已触及上限。
轻的话,赔偿了事,但要恢复元气也需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