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的手还按在石门边缘，青铜剑柄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刚才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消失了，但谁都没敢放松。
李碧莲把玉盒攥得更紧了些，里面的晶体还在震，不过频率慢了。她抬头看了张鸣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系统。”张鸣低声说，“扫描。”
【环境检测中……】
【发现‘心魂共鸣’类验证机制，需匹配冰系执掌者意志波动】
【建议融合宿主混沌能量与冰灵体特性，模拟通过】
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他转头看向李碧莲：“我来引，你把气息放出来一点。”
她明白他的意思，闭眼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混沌冰流缓缓涌向四肢。银蓝色的光从她指尖渗出，像是霜花在皮肤下蔓延。
张鸣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半透明的能量。它一开始是灰白色的，随着李碧莲的气息注入，渐渐泛起淡蓝，表面浮现出细碎的冰纹。
他将这团能量按进石门中央的凹槽。
纹路一寸寸亮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刺目的蓝，而是柔和的青白色。整扇门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一口古钟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石门向内滑开，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带着纸张和寒冰混合的气息。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四周全是冰制书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顶的高处。每一层都摆满了卷轴和典籍，有些外面裹着封印符纸，有些则裸露在外，表面结着薄霜。
“进来。”张鸣回头示意。
林风第一个跟上，手里解码器屏幕亮着。林阵紧随其后，蹲下身摸了摸地面。“这冰不是天然形成的，有规则流动的痕迹，应该是用某种阵法凝出来的。”
赵炎站在门口最后扫了一圈，才跨进来。他身上火焰没熄，照得四周墙壁泛红。
“分组。”张鸣说，“按计划来。”
他指了指中央一块平坦的区域：“先把干扰压下去。”
他从戒指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盘，边缘刻着复杂的纹路。往地上一放，玉盘自动展开一圈光晕，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空气里的震荡感立刻弱了许多。
“好用了。”林风松了口气，开始操作解码器，“我在建地图，这边标个禁书区，那边是功法区，还有史料陈列带。”
林阵指着最里面的一片阴影：“那块区域神识探不进去，反噬太强，估计是高危区。”
“我去。”李碧莲说。
“你一个人？”林风皱眉。
“禁制对我的影响小。”她说，“而且指引晶一直在指向那边。”
张鸣想了想，点头：“可以去，但别碰任何需要血祭或者神识连接的东西。有问题立刻传音。”
她应了一声，转身朝深处走。
张鸣带着林风去了中层区。这里的书架相对整齐，标签清晰，写着“寒渊纪事”“极地战录”之类的名称。
“找九大仙帝相关的。”张鸣翻了一本，“特别是玄冰仙帝时期。”
林风打开记录功能，一边看一边记：“这批资料年份都很老，至少三千年前的。有些字迹都模糊了。”
另一边，林阵和赵炎沿着外圈查看。赵炎时不时用手掌靠近书册，感受温度变化。“这些封印卷轴热量特别低，说明里面封的东西不简单。”
林阵盯着解码器：“有个规律，凡是提到‘跨界’‘破界’‘两界通道’的，都被单独收在靠北的位置。”
“那边正好是李碧莲去的方向。”林风插话。
张鸣抬头看了一眼，那边光线很暗，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在书架间移动。
李碧莲走得越来越慢。
越往里，空气越冷，呼吸时都能看到白雾。前方出现一道半透明的镜子，立在两排书架之间。镜面像冰湖一样平静，却映不出她的脸。
她停下脚步。
镜子忽然晃动了一下，画面浮现。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中，脚下是碎裂的冰莲残瓣，周围全是黑焰。远处躺着一个人，穿着熟悉的玄色劲装。她想跑过去，但身体动不了。
这是三年前那一战的重演——她没能守住混沌冰莲，也没能救下张鸣。
她咬住下唇，手指掐进掌心。
“假的。”她低声说。
她闭上眼，运转《混沌冰诀》。体内的能量从心脏流向识海，在脑中形成一层屏障。再睁眼时，镜子里的画面开始扭曲，最后咔的一声裂开。
她迈步穿过镜子，继续向前。
最里面的书架和其他不一样，通体漆黑，像是用某种矿石雕成的。上面只放了一本书，冰制封面，封面上刻着几个字：《上古秘录?冰系篇》。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非执掌者勿启。
她伸手碰了封面，指尖传来一阵共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书里回应她。
她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血珠落在封面上，迅速被吸收。整本书亮了起来，书页自动翻开，文字浮现在空中。
第一段写着：
“玄冰仙帝元年三百二十七载，于极北寒渊与冰魔领主会面，交换冰髓原核三枚、寒魄晶五块，换取‘破界冰符’一枚，可短暂撕裂仙神两界屏障。”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页面焦黑，像是被火烧过，边缘卷曲发脆。
她盯着那几行字，心跳加快。
玄冰仙帝是九大仙帝之一，也是最早掌控冰系法则的存在。传说他一生清修，从未涉足魔道。但现在这段记录说明，他曾私下与冰魔领主交易。
目的呢？破界冰符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立刻用神识记录下内容，传给张鸣。
几秒后，张鸣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原路返回，别碰其他东西。”
她合上书，正要离开，眼角忽然瞥见书架底部有个小凹槽。里面藏着半页残纸，颜色比其他部分更深。
她蹲下身，小心拿出来。
纸上只有两句话：
“符成之日，天裂一线。”
“若见赤月当空，速闭万界之门。”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传来脚步声。
张鸣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你也看到了？”他问。
她点头，把残纸递给他。
他接过一看，眉头锁死。“赤月……这不是自然现象。在古籍里，赤月出现意味着位面屏障破裂，有外域存在入侵。”
“你是说，玄冰仙帝当年做的事，可能早就埋下了祸根？”
“不止是可能。”他说，“他拿到破界冰符后三个月，神界出现了第一次裂缝。当时九大仙帝联手封印，对外宣称是自然灾害。”
李碧莲沉默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玄冰仙帝不仅接触过魔族，还可能是引发神魔之战的导火索之一。
“这本书不能留在这里。”她说。
张鸣看了看四周：“先带走。等出去后再做处理。”
他伸手要去拿书，指尖刚碰到封面，整座藏书阁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
所有书架上的灯同时闪了闪。
林风的声音从通讯阵法里传来：“老大，外围没事，但中央玉盘开始报警了，说是能量波动异常。”
林阵接着说：“不是我们触发的，是从地下传来的，频率和刚才那扇门启动前一样。”
赵炎的声音也响起来：“你们快点，我感觉这地方要关了。”
张鸣收回手，把书塞进戒指：“走。”
李碧莲刚转身，忽然觉得胸口一闷。指引晶在玉盒里疯狂震动，几乎要冲破封印。
她打开盒子，发现晶体表面又多了一道裂痕。裂痕中心，透出一点暗红色的光。
“不对。”她抬头，“它不是在预警……它是在反应什么。”
张鸣低头看她手中的晶体，眼神变了。
那点红光，和刚才残纸上写的“赤月”，颜色一模一样。
他伸手接过玉盒，正要说话，脚下地面猛地一颤。
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了下来。
他们同时抬头。
石门正在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