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完全陌生的屋子里。
他的头很沉,像是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缓缓地转头看向窗户,没有完全拉进的窗帘,外面透出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
已经过去一天了,不知道林萋萋还有没有在等他。
昨天下午,薛瑞峰约他到校外他们常去的一间小茶馆,说是有事要谈。
他和薛瑞峰约了下午4点,想着谈完事情就可以去找林萋萋,所以跟林萋萋约了下午5点。
可在去往茶馆的路上,走到小巷的岔路口时,却忽然被人从后面用重物击打了一下后脑。
简玉书听见的棍棒的破风声,闪躲了一下,但到底是有心算无心。
这一下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还是让他眩晕了一瞬。
为什么会有人攻击他?
攻击他的人是谁?
他要怎么才能脱身?
简玉书的大脑迅速地思考着这几个问题。
眼前逐渐逼近的两个人手中拿着木棍,脸上带着口罩,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那两双漏在外面的眼睛,看起来十分陌生。
这两个人简玉书不认识。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倒退着往墙上靠。
一条手臂在身前挥舞着,“你们想干什么?!”
“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个男的对视一眼。
“你上?”
“快点,不能让他再喊了,别把人招来!”
简玉书自知他一个人很难空手对付两个持有武器的人。
就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自己的喊声和挥舞的手臂吸引之时,反手将手帕偷偷地塞进了后面墙壁的缝隙里。
如果有人来找他希望能发现这个异常,意识到他被人绑架了。
他就被那两个男人,用棍棒击打后,又用一个带着刺鼻异味的手帕捂住了口鼻。
接着就失去了意识,那手帕上面,应该是某种迷药。
简玉书活动了一下脖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他的后脑还有一些刺痛,但伤口并没有裸露在外,似乎是有人帮他做了包扎。
双手被绑在身前,可绑他的带子,却不是那种粗糙的麻绳,而是一根米色的帆布带子。
脚踝也被同样的带子绑在一起,还用另外一根带子绑在了床尾。
简玉书挣动了一下,带子绑得还挺紧的,完全挣不开。
如果想要逃离这里,就得先设法弄掉绳子。
简玉书举起手,借着昏暗的光线观察。
这条带子像是某种女式连衣裙的腰带。
手臂上和手掌上,那些细小的擦伤,也被人用碘伏涂过了。
这个绑匪到底要干什么?
既没有问他要钱,还帮他处理伤口。
就在简玉书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逆光中,桑柔初脸上带着瘆人的温柔笑意,出现在房间门口。
她歪着头,看了一会简玉书。
轻轻柔柔地问,“简老师,你醒了?”
她的声音并不刺耳,却让简玉书头皮发麻。
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不能表现出害怕。
简玉书直视着桑初柔那双幽深的眼睛,语气平静地问,“桑初柔,你想干什么?”
“你这是绑架,你在犯法,你知道吗?”
桑初柔微微一笑,“我知道呀。”
“犯法就犯法吧。”
“我都已经成现在这幅样子了,还在乎犯法吗?”
说着,她又往简玉书的方向走了几步。
“至于我想干什么?”
“简老师,我想让你爱我呀!”
“我一直都只是想让你爱上我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爱我呢?”
她一边走,一边开始解自己衣服上的纽扣。
“简老师,我喜欢你,你的眼睛却总是看着林萋萋。”
“你怎么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呢!”
桑初柔脱掉了上身的衣服,只留下一件贴身的白色小背心,朝着简玉书走过去。
晨光洒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上,按理来说,是一副非常旖旎,香艳的画面。
简玉书却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搅,随后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用手大力地按压胃部,想得到一点缓解。
可桑初柔阴恻恻的声音,还在屋里回荡。
“简老师,你为什么闭眼睛?”
“为什么不看我!”
“是我不好看吗?”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在笑声的喘息中,又挤出几句话。
“我怎么可能不好看!”
“要是我不好看的话,为什么钱鹏明非要看!”
“他不仅要自己看,他还要拍下来和他的哥们们一起看。”
“简玉书,你看我一眼!”
桑初柔的声音越发的歇斯底里,简玉书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再这样下去他不确定桑初柔会做出什么事来。
即使胃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简玉书的大脑依旧在飞转。
他需要脱困,需要解开手腕上和脚踝上的带子。
他需要一件利器。
剪刀和刀子是肯定拿不到的,那么最有可能拿到的利器就是碎玻璃。
简玉书此刻的声音不用伪装,就已经充满了痛苦。
他无力地抬起头,对桑初柔说,“水,胃好疼。”
听见这话,桑初柔像是被惊醒了一般。
这还是简玉书第一次问她要东西。
对了,简玉书的胃不好呀。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要是简玉书病死了,谁来和她结婚。
她得先给简玉书弄点吃的。
桑初柔从地上捡起自己衣裳。
这种事,不着急,得等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了。
而且刚才她忽然想到,可以拍下来!
对呀,她带了照相机。
她要把她和简玉书的样子拍下来。
看见桑初柔出门,简玉书算是缓了一口气。
风吹起窗帘的一角,简玉书抓住这个机会,从缝隙中看见一棵树。
窗外的树,是树干部位,非常粗壮,应该是靠近根部的树干。
这里不是楼房,在一楼。
只要他能解开手脚上的绳子,就能从窗户翻出去。
简玉书又开始打量房间里的摆设,有哪些可以利用的地方。
桑初柔又端了一杯温水回来了。
是一个玻璃罐头瓶!
简玉书眼前一亮,面上却依旧维持着痛苦的表情。
这次桑初柔直接走到了床前,坐在简玉书身边,将水杯沿递到简玉书的唇边。
“简老师,我来喂你喝水。”
她一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扶上简玉书的后背。
隔着一层白衬衣,简玉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现在不想喝水,只想吐。
但为了麻痹桑初柔,简玉书依旧僵着身体任由她给自己灌了几口温水。
桑初柔喂水成功后,神情更加的癫狂了。
“简老师真乖!”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我现在要去给简老师煮粥,等会还要给简老师喂饭,你要乖乖吃饭,才有力气做接下来的事情。”
“要不然,拍出来就不好看了!”
说完,桑初柔就又出门去了。
等她在视线里消失了一会,完全听不到脚步声后。
简玉书才用身体,用力地撞向床头柜上的罐头瓶子。
心里想着,一定要碎!
一定要碎!
玻璃罐子飞出去,撞在了旁边的衣柜上,‘啪’的一声碎开。
但是却离床太远了。
只有一片碎玻璃弹的比较近。
简玉书挣扎着支起上身,探下去够。
耳边已经传来了桑初柔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快点,他得再快一点!
手的距离是肯定不够的。
简玉书努力地探过去,用牙齿叼起了那片碎玻璃。
嘴唇被玻璃片锐利的边缘划出一道血口子,他却微微扬起唇角,笑了。
很锐利,那就有希望。
桑初柔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简玉书把玻璃片吐在手里,整个人歪倒在床头柜上,一副已经昏死过去的样子。
桑初柔赶到房间里,见他双目紧闭整个人歪歪斜斜。
没有多想。
只是温柔地把他扶正,还帮忙把原本就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简老师一定是饿晕过去了。”
“都怪我,已经在接你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做饭吃的。”
“我这次做的东西,你一定喜欢吃!”
“里面加了我的血,还加了大师给我的符灰。”
“大师跟我说,要是让人一起吃了血和符灰,就能永远地爱上血液的主人。”
“简老师,你睡着乖乖等我哦,马上就做好了。”
简玉书攥着玻璃片的手,已经被划出血了。
听了桑初柔刚才的话,他的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
整个胃都烧了起来,疼得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桑初柔一走,简玉书就用指头转动起了那枚碎玻璃片,开始磨手上的带子。
帆布很坚韧,磨了半天也就不过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口。
听见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简玉书的心里已经有点绝望了。
他真的能逃出去吗?
不会死在这间屋子里吧。
不行,他不能死。
林萋萋还在等他!
桑初柔端着一碗粥走进来。
粥水的香气明明会勾起人的食欲,简玉书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却觉得自己的胃更加难受了。
“简老师,醒醒,吃饭了!”
桑初柔举着饭碗,将舀了粥的勺子送到简玉书唇边。
简玉书却死死地抿着嘴唇。
他不想吃!
这副抗拒的样子过于明显,刺激到了桑初柔。
她冷笑一声,“呵,你醒了,却不愿意吃我做的东西。”
桑初柔的声音越来越尖厉,“简玉书,你爱吃林萋萋做的东西,却不愿意吃我做的东西!”
“我哪点比她差!”
“这海参小米燕窝粥,她能给你做吗?”
“这些贵重的食材,她买得来吗?”
说到这里,她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她愿意给你吃她的血吗?”
不锈钢的勺子又戳在简玉书的嘴唇上。
桑初柔的声音冰冷,“简玉书,张嘴。”
简玉书的唇依旧紧抿着。
桑初柔的手上加大了力气,不锈钢勺子的边缘甚至把简玉书干燥的嘴唇划出了伤口。
“张嘴!”
简玉书依旧不动。
桑初柔手上下了死力气,一勺一勺往简玉书的嘴唇和牙齿上戳。
见戳不开,就开始那勺子撬,甚至把勺子都撬弯了。
简玉书的嘴唇和牙龈都被划伤,满嘴是血,看起来非常的可怖。
可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松口。
桑初柔将碗放下,又站起身。
看着简玉书一直在流血的嘴,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简老师,你不乖。”
“你不张嘴是吧?”
“那我就把你的牙砸碎了,看你张不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