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小子,怎么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你跟我孙媳妇吵架了?”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奶奶带着几分笑意的调侃声,那熟悉又亲切的语气,像一股暖流淌过心头,我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把岳母改嫁后刘欢颂的种种变化,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跟奶奶叙述了一遍。奶奶听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臭小子,照你这么说,我瞅着孙媳妇身上怕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怀疑啊,很可能是你过世的岳父在……”奶奶没再往下说,只是语气严肃地叮嘱:“臭小子,你赶紧拉着孙媳妇去市里你老姨家住几天。我和你爷爷明天就买票回去,等我们到家了再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奶奶。”我应着。虽说我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刘欢颂这段时间的状态实在太反常、太奇怪了,种种迹象让我不得不暗暗信服奶奶的话。
老姨一向最疼我。我只是给老姨发了条想去她家住两天的短信,没多说别的。第二天一早,我们一家三口刚吃过早饭,院门外就传来了出租车的喇叭声,老姨竟然直接坐着车到了我家门口。想必是奶奶把刘欢颂的近况告诉了老姨,她一进屋,二话不说就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孩子用的东西。
“欢颂啊!老姨可想小冉了,跟老姨回家住几天,车都在门口等着呢。”老姨语气热络,根本没给刘欢颂反应的机会,随便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抱起炕上的孩子就往外走。我也赶紧跟上,没给刘欢颂拒绝的余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驶出村子很远了,刘欢颂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急忙开口:“老姨,小冉的奶瓶忘拿了!”
老姨坐在旁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到了老姨家,我给小冉买新的,买最好的。”
“可小冉的尿不湿也没带啊!”刘欢颂又急道。
老姨笑得更亲和了,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傻孩子,小孩子老是裹那玩意儿多不舒服,老姨家不怕小冉尿炕,垫上棉褥子,尿了咱就换,舒服着呢。”
在老姨家住的这两天,我的心情简直好到飞起。刘欢颂像是彻底卸下了什么包袱,又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老婆,说话轻声细语,眼里的烦躁和戾气全没了。老姨家的屋子里,一天到晚都飘着爽朗的笑声,老姨和老姨夫还特意带着我们去了市里好几个好玩的地方,公园里、商场里都留下了我们一家人轻松愉快的身影,那两天的日子,过得踏实又舒心。
爷爷奶奶在我打过电话的第三天晚上就下了火车。他们并没有着急跟刘欢颂见面,而是悄悄地跟在我们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刘欢颂整整三天,才终于露面。
刘欢颂跟爷爷奶奶的关系向来亲厚得不得了,看到爷爷奶奶突然出现在老姨家,她先是猛地一愣,眼睛瞪得圆圆的,紧接着,就像只快活的小燕子似的,一下子飞扑进奶奶怀里,撒着娇说道:“奶奶!您啥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我好去火车站接您和爷爷呀!”
奶奶心疼地捧着刘欢颂的笑脸,细细打量着,笑道:“我孙媳妇生孩子辛苦啦!臭小子是不是没舍得给你买好吃的?你看你,怎么都瘦了这么多?”
刘欢颂赶紧握住奶奶的手,笑着摇摇头:“奶奶,不关传东的事,是我自己想赶紧恢复身材,故意少吃了点。”
一旁的爷爷看着这温馨的场景,也跟着笑道:“欢颂啊,你先跟奶奶聊着,爷爷烟瘾犯了,我跟这臭小子出去抽根烟。”
刘欢颂一听,连忙轻快地小跑到爷爷面前,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着应道:“好嘞爷爷!等回了家,我给您做您最爱吃的那口!”
爷爷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好好,爷爷可当真了啊,回去你可不能忘了!”
“放心吧爷爷,我肯定忘不了!”刘欢颂脆生生地应着,眼里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