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公主带着数十宫人浩浩荡荡出现在长平宫。
“你来做什么?”
倾城不想跟她虚与委蛇语气不悦问道。
永和因凌王后被罚奉一事记恨倾城,今日是故意来找她不痛快,她神神秘秘拿出一幅画递给倾城。
“姐姐,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穿各种艳色的衣裙,珠翠满头。还正奇怪你怎么出了一趟宫,突然就改了这种清汤寡水的风格,敢情原来你是在学沈长歌的心上人啊!”
说着永和以手掩面笑的花枝乱颤。接着又补刀道:“不过姐姐啊,人家都说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还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到底在说什么?”
倾城听的如坠云雾,这才将目光移向她手中的画卷。这是一幅年轻女子的画像,画风细腻,笔锋刚柔并济,可见一笔一划都倾注了作画之人的深情。画中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裙,明眸善睐,皓齿如贝,乌发如云高绾于一侧,仅用一支半月形发钗固定,其余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后,清丽至极。
只一眼,倾城就遍体生寒,仿佛一下子就坠入了冰窖,那女子身上的白色的衣裙和沈长歌送她的极为相似,就连女子头上那枚半月形玉钗也和自己现在头上戴的的一模一样。
倾城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她颤抖着问永和:“这幅画你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捡”的,听说是沈长歌一直带在身边,日夜不离身的,想必如今不见了正着急的四处找呢。姐姐,你与他相熟,那就麻烦你转交于他。”
永和说完把画扔在了倾城脚下,然后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倾城心痛欲裂,他把她当什么?是别的女人的临时替身吗?怪不得他对她一直若即若离,时而亲近时而又疏离。
倾城望着镜中自己如今素净的打扮和头上的玉钗,再一看那画中人,顿觉这一切似乎都在尽情的嘲讽她,可笑至极!还真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将画像撕的粉碎,扯下玉钗,摔在地上,尤不解气,又从箱中拿出一直珍藏的那条白色衣裙,一点一点的剪的稀碎。
绿珠见她疯魔的样子,怕她伤到自己,连忙劝道:“公主,永和公主明明就是故意气你,你如今这样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倾城心痛到了极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将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抱着被子独自哭了好久。
终于想明白,她成不了他心中的那个人!那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她堂堂公主才不屑于当别人的替身。
她命红玉将撕破的画像,断成两段的玉钗和剪碎的衣裙全部拿去送给沈长歌。
可红玉刚离开她就后悔了,何必做的这么绝!这样以后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可现在追回红玉,会很丢脸,倾城抱着头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长歌正在和属下各宫巡值,远远就看见红玉抱着一个包袱前来,一听说是倾城公主送给他的,属下们纷纷打趣,莫不是公主亲手做了常服要送给都尉。
他有些不知所措,大庭广众之下,不知该收还是不该收?却注意到红玉竟一脸的惶恐之色,甚至于抱着包袱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他满脸疑惑的接过包袱打开,在一片狼籍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幅被撕的粉碎的画像,青玄离开后是这幅画像陪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日子。
他一点一点找出画像的碎片,努力想拼回来却发现根本拼不好。不禁就抬起头对着红玉怒目而视。红玉吓的一个激灵,结结巴巴把倾城公主让她传的话说了出来。
“我家公主说,她喜欢红色,不喜欢白色……喜欢金器……不喜欢玉钗,这些东西沈都尉还是送给别人吧!还有我家公主说,她以后都不想,再,再见到沈都尉!”
说完一溜烟跑了!沈长歌气的浑身都在发抖,方才还打趣他的属下们面面相觑,连忙也都找借口跑了。
红玉回去把沈长歌看到画像被毁,且拼不好,气的眼圈都红了的事绘声绘色说给倾城,倾城又惊又悔。
她想到沈长歌对她的所有好,想到他为她尽心尽力查案,帮她沉冤昭雪,在宫外时处处护着她,特别是在听说那画像中的女子其实已经去世后,她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怎么能这么伤他呢?可大错已经铸成,狠话也都说了,如今该怎么挽回呢?
倾城抓耳挠腮了半日,一抬头看到在一旁悠闲浇花的红玉,突然眼前一亮,她立即满脸堆笑招手唤红玉过来,从妆匣里拿出一只价值不菲的大金镯子帮红玉戴在腕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讨好般对她说:“好红玉,你能不能跟我去跟沈长歌说那些东西其实是你弄坏的,还有那些决裂的话也都是你自己要说的!”
红玉戴着大金镯子正高兴,听到这话吓的连忙把镯子摘下。
“公主,奴婢如果认下这些,沈都尉会不会当场打死奴婢。还是算了!公主的镯子,奴婢怕是无福消受。”
红玉连连摇头如筛糠。
倾城不放弃继续劝道:“好红玉,沈都尉是谦谦君子,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再说这不是还有我在嘛,你放心,我一定会护着你的!好不好嘛?红玉,求求你了!”
“公主,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红玉嘟着嘴埋怨。
“那我之前不是不知道原来他的心上人已经过世了嘛,而且我那是被永和挑拨了,气坏了才做了错事!”
倾城抱着红玉的胳膊继续不遗余力的劝着,红玉望着桌上自己刚摘下的大金镯子,拿起来又重新戴回手上,左看看,右看看实在舍不得脱下来,又听倾城承诺一定会护着她,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计划好一会儿见到沈长歌,就说都是红玉的错,倾城带她来请罪。
沈长歌将偷走画像的禁卫绑在柱子上,接连抽了五十鞭才停手,他一向随和,上任以来还没属下见过他如此暴怒的一面,吓得也都不敢求情,就是他扔下鞭子离开后没有他的命令也没人敢将那个禁卫放下来。
倾城和红玉偷偷摸摸来到禁卫值房找沈长歌,一眼就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满身鞭痕的禁卫,在听说只是因为偷了画像时,红玉立即脚底抹油跑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