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何事如此惊慌?”沈知意蹙眉询道。
柳莹急忙跑至她跟前,气喘吁吁道:“温媒...温媒...”
“温媒如何?你慢点说。”沈知意轻拍其背,难以想象是有何事竟让柳莹翻遍了官媒衙寻她。
“一则好消息,一则坏消息。你先听哪个?”柳莹拍着胸脯道。
“好消息坏消息全说了罢,你如此着急,就莫要卖官司了。”沈知意轻摇其首。
“好消息:温媒寻着那几张八字庚帖了!”
沈知意眸光一亮:“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先别急着开心,待我把坏消息说完...”柳莹打断道:“坏消息则是...这几张庚帖的人家,一个都用不成...”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沈知意一个踉跄向前迈了两步:“为何?怎生一张都不可用?”
“别提了...温媒说了,因距离媒官大人寻她做冥婚合婚一事过去太久,这段期间,人家早就寻着更为合适的,你不接,总有私媒红娘惦记着...”柳莹愤愤道。
这下可如何是好...本以为温媒那几张庚帖里纵然有一张合适的皆可拿来顶替,但不想早已时隔境迁...
“无妨,我们还可按我那计划行事。我原以为是多不妙的大事...莫要担心。”
沈知意安抚着柳莹,深知既已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旁人已然担忧至极,自己绝不可乱了阵脚。
“知意,温媒言说,在此期间,她会再出去寻其他庚帖...”柳莹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沈知意颔首道:“若是实在难寻,我们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莫要为难自己,这本就不在她的管涉范围内。”
二人回至寝宿。沈知意不愿再思索这些东西。
她静静躺在床上,合上双眸,欲将大脑放空。
柳莹则在一旁开口道:“知意...还有一事...”
“何事?”沈知意闭着双眸懒懒地回应道。
“今日谢世子差人将你的东西送来了。”
“他为何知晓我在这里?”
柳莹摇了摇头,随即上前递给她一只玉色锦囊:“喏,这是不是你的?自己的东西要收好,莫要再乱掉了!”
沈知意起身接过,将锦囊拆开,发现内有一物竟是她的半块双鱼佩!
到底是近些日子太累了...已然忘记自己的玉佩掉在镇国府好几日,迟迟未曾想起此事...
紧紧攥住这枚双鱼佩,失而复得教她不禁想起自己的母妃与王兄们,想必他们此刻定是也在思念着她。
“哦...还有...”
“还有?我不过是仅半日不在,这半日竟能发生诸多之事?”沈知意白眼道。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怎生就挑在她不在的时候!
柳莹看着沈知意不耐的样子,快要不敢启齿了。
“还有何事?”
“方才程嫣然,程小姐与王怀瑾前来寻你,言说是要当面道谢。如此看来,那二人是修成正果了!”柳莹兴奋地望着她。
“当真?那可太好了!哎哟...总算是让我听着些好事了,我快要撑不住了柳莹...”沈知意又是哭又是笑地说着。
由于一时之间过于激动,她“腾”地站起抱着柳莹跳啊跳的。
柳莹却又在下一瞬给她来了记当头棒喝:“我方才忘了同你说,世子爷其实也跟着一同前来,他打听了下你近来忙些何事,我便随口一提,将冥婚一事告知他了...”
沈知意闻言立即停下,她长叹一声:“柳莹,我的姑奶奶...你怎何事都要说于别人啊?”
“我...我是怕你到那时会有危险...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帮不上什么忙,若你当真出了危险,教我们如何是好?况且...世子爷对你一往情深,我总觉他能帮到...”柳莹一面绞着手指,一面支吾道。俨然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我自是知晓你们担心,但我既已同世子说了那般狠话,往后应是老死不相往来...总不能教我往后一直受他照拂,这对我们二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沈知意似要夺门而出:“不行,我得去解释清楚!莫要让他掺合此事...”
“知意......世子爷他什么反应都未有!”柳莹拦道:“纵然你担心世子爷会对你痴情一片、执迷不悟,那也是曾经了...今日我虽与他谈及你的计划,我原以为他也会有保护你的打算,然他却未有任何反应...是我错了...”说着,眼眶已渐渐湿润。
沈知意上前抱住这位好姐妹:“谢谢你,我的姐妹,你的心意我已了然,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有事...”
她内心则是舒了一口气,幸好谢榕屿未有任何反应,若他还欲掺合一脚,除了骂他疯癫,已想不到还可用何词语来形容他了。
那日她已将话说绝、将事做绝,为的便是希望两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她不欲再欠他,更不欲一错再错...
柳莹掏出自己的随身锦囊:“知意,你可还记得它?第一次你回花溪之时,我便将这锦囊赠予你,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平安。后来,在我回水泉镇前,你又将此锦囊归还于我,言下之意也是为了保我平安...这锦囊如今承载了太多希望,亦是跟随你我二人经历了许多...现下,我欲将它再次赠予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
沈知意接过这只“平安”锦囊,不觉间,一滴泪已顺着面庞悄然滑下。
翌日,柳莹早早地前往值房忙事。
沈知意慢悠悠地睁开双眸,发觉屋内仅剩她一人,她便萌生出要亲自前往天香阁的念头。
来青洲这么久,还一次未曾去过天香阁...即便不为脂粉而去,也要为那卷轴上的“火药粉”去探个究竟!
拾掇一番后,便出门前往马厩。
院落中,再次见到了那位新面孔的杂役。
奇怪,此人为何这般眼熟...
若是未有看错,昨日在王府门外,苏婉柔的车夫与这杂役好似是同一个人!
那杂役一如往常般洒扫着院落。
可这处院落本就干净:无落叶、无杂草、更无其他腌臜之物...
他这是在洒扫何物?
那杂役似是意识到背后有人在盯着他,便准备收起扫把离开此地。
“等一下!你可是新来的?”沈知意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