蔖隐转头看向小天狼星,语气冷冽:“那你呢?”
她心里自有盘算:斯内普那架势,分明是要赖到开学前才走。
他在庄园是过得愈发自在,自己从不多嘴打扰他熬药,有家养小精灵随时收拾他炸锅后的狼藉,偶尔还能和他探讨道法与魔法的融合,显然是住得习惯了。
可小天狼星不一样,哈利回了德思礼家后,自己总用神识罩着副楼实在太过扎眼,一旦露了破绽,麻烦只会更多。
更重要的是斯内普。
那只油乎乎的蝙蝠要是知道小天狼星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必定会炸毛,到时候别说听解释,怕是直接就要掏魔杖动手。
蔖隐太清楚斯内普对 “掠夺者” 的恨,唯有当着他的面,把彼得那副老鼠精的丑陋真面目彻底揭穿,才能让他相信小天狼星是无辜的。
可眼下,显然还没到合适的时机。
小天狼星靠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膝盖上的旧外套,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坦荡得很:“我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他抬眼看向蔖隐,黑眸里闪着锐利的光,“等哈利回去稳住了,我就去找韦斯莱家。那只耗子肯定还躲在罗恩身边,只要抓住他,一切就能说清楚。”
他自然明白蔖隐的顾虑,也清楚斯内普对自己的敌意有多深。
没必要绕弯子,更没必要装可怜。
他从来不是会躲在别人庇护下的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斯内普那边,现在跟他解释,纯属对牛弹琴。”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坚定:“不过还是得谢谢你收留我这些天。等事情了结,我欠你个人情。”
他没说太多煽情的话,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再跟哈利说几句,就离开这里,省得给你添麻烦。”
蔖隐倒有些意外小天狼星这么拎得清,语气不自觉放缓了些,补充道:“直接去韦斯莱家不现实,他们暑假旅游结束大概率会先住到破釜酒吧,直到开学前才去对角巷买东西。”
哈利眼睛一亮,猛地从沙发上坐直:“那不如等罗恩去对角巷买入学用品的时候,我们直接在大街上把彼得抓个现行!到时候周围全是巫师,正好能做见证,就不愁没人相信我们了!”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彼得暴露原形的样子。
蔖隐听得眼皮狠狠抽了抽。
理论上确实能找到证人,可一想到罗恩发现自己朝夕相处的宠物竟是个矮胖秃头中年大叔,那副震惊又伤心的模样,她就有点心疼这孩子。
蔖隐思绪却莫名拐了个弯。
要是让这三个整天咋咋呼呼的小不点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能当他们 “大姨” 的年纪,会不会当场崩溃?
她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反驳:“别冲动。先不说罗恩能不能接受,反正这不重要。但要考虑到,光天化日在对角巷动手,会有暴露小天狼星的风险,到时候他肯定比彼得先被扔回阿兹卡班。”
她顿了顿,看向哈利:“不如先找赫敏透个底?她心思细,说不定能想出更稳妥的办法。而且有她帮忙打掩护,也能避免我们漏考虑什么。”
说实话,不得不承认,赫敏有些时候,心思确实缜密。
蔖隐简单跟哈利交代了出庄园结界的方法。
毕竟他有通行许可,只要走到结界边缘,默念咒语就能打开结界缺口。
交代完,她便让哈利和小天狼星一起离开,省得夜长梦多。
哈利攥着背包带,脚步慢吞吞的,频频回头看向蔖隐,嘴唇动了好几下,像是有话想说。
可每次对上变回大蓝狗的小天狼星投来的、带着点不赞同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把茶几底下那处阵法的事告诉蔖隐,可小天狼星刚才悄悄跟他说 “先别声张”
想来,教父说得确实有道理。
蔖隐那股子什么都想研究的劲头,要是知道了家里藏着这么个老阵法,肯定会一头扎进去琢磨。
天晓得以她那爱折腾的性子,会不会瞎捣鼓出什么不可控的麻烦来?
这么一想,哈利彻底闭了嘴,跟着小天狼星快步走向庄园大门。
蔖隐站在台阶上看着一人一狗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林间小道,才转身回了主楼。
转身回主楼时,蔖隐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得去书房看看斯内普的 “战况”。
这几天他的坩埚炸得越来越频繁,简直快赶上哈利他们上魔药课的翻车频率了。
当然,她心里清楚,绝不是斯内普的魔药水平倒退了。
那油蝙蝠的技艺摆在那儿,能让他频频失手的,定然是在尝试某种从未接触过的新型魔药。
可奇怪的是,以往他研究新配方时虽也谨慎,却从没像现在这样。
笔记本捂得比什么都紧,连翻页都要背过身去,生怕被人瞥见一个字。
蔖隐撇了撇嘴,推开书房门时果然闻到一股焦糊味。
只见威猛正蹲在地上,用抹布擦着洒了一地的墨绿色液体,而斯内普则背对着门,专注地盯着坩埚里翻滚的药剂,手里的笔记本紧紧按在桌沿,连她进来都没回头。
蔖隐倚在门框上,看着斯内普背对着自己忙碌的身影,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试探:“看你这几天总在折腾,或许…… 我能帮上点忙?”
斯内普那挺拔得如同标枪般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伸手,将按在桌沿的笔记本轻轻合上,指尖还特意压了压封面。
那动作里的防备简直藏都藏不住。
蔖隐撇了撇嘴,目光扫过桌面,正好瞥见他正用银质研杵碾碎几根泛着金红色光泽的凤凰羽毛,粉末簌簌落在石钵里。
她心里一动,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提醒:“凤凰羽毛这东西很特殊,最好是自愿赠予的才合用。要是强行拔取的,会附着反噬的诅咒之力,掺进魔药里很容易出乱子……”
“我像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 斯内普头也没回,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冰冷与嘲讽,手里碾碎羽毛的动作却顿了半秒。
他拿起一小勺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眉头微蹙,又不动声色地将石钵往自己身前挪了挪,“管好你自己的法典就行,我的魔药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蔖隐挑了挑眉。
看他这反应,倒不像是用了强行拔取的羽毛,可那瞬间的迟疑又透着点不对劲。
蔖隐没再自讨没趣,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法典。
书页翻到之前标记的地方,目光却有些涣散,没怎么看进去。
她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心里开始犯嘀咕。
入职的日子也快到了,是按原定计划去报道,还是再给自己放几天假?
这么一想,“不想上班” 的念头像藤蔓似的缠了上来。
比起对着一堆繁琐的公务和条条框框,窝在庄园里做做家庭作业、偶尔和斯内普拌拌嘴,简直不要太惬意。
她叹了口气,把法典往桌上一推,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