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诏成符的磅礴波动如同帝王的最后怒吼,涤荡过整个紫禁城,也狠狠冲击着椒房殿内每一个人的心神。萧衍倒下的身躯被赵擎和太医们七手八脚地接住,安置在云舒软榻旁另一张临时搬来的矮榻上。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嘴角不断有鲜血渗出,心口那布满暗红裂痕的龙纹搏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
“陛下!陛下!”王老太医声音都变了调,金针如雨般落下,试图护住那摇摇欲坠的心脉。浓稠的参汤被强行灌入,却有大半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明黄的衣襟。椒房殿内乱作一团,太医们围着两位昏迷的主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殿门被猛地推开,谢长风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未散的腐臭和宫墙的土腥气闯了进来!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殿内景象——帝王濒危,皇后气若游丝,一片愁云惨雾!赵擎方才在门外已用最简短的言语告知了他血诏之事。
“宫墙裂缝,腐藤异变,邪气深植,恐有扩散之危!”谢长风顾不得行礼,声音沉凝如铁,直指核心,“陛下血诏虽暂时压制,然邪源未除!需立刻调集地听卫及精通地脉阵法的修士,封堵裂缝,净化邪源!迟恐生变!”
赵擎脸色极其难看:“谢元帅!陛下与娘娘如此情形……地听卫精锐皆在守护西山母株和薯网节点!精通阵法的修士……除了娘娘……”他看了一眼榻上毫无知觉的云舒,后面的话哽在喉头。
谢长风的心猛地一沉。没有皇后主持,没有地听卫精锐,如何能彻底清除那根植宫墙地脉深处的邪物?难道只能靠陛下那以命换来的血诏暂时压制?那能压制多久?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焦灼席卷了他。他握紧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那半块冰冷的焦薯硌得生疼。
就在这时——
“唔……”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嘤咛般的呻吟,在死寂的殿内响起!
声音来自软榻!
所有混乱的动作瞬间停滞!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聚焦在云舒身上!
只见云舒那如同蝶翼般的长睫,极其微弱地、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只被萧衍松开、无力垂在榻边的手,指尖……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虽然气息依旧微弱得难以察觉,但这细微的动作,却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巨石!
“娘娘……娘娘动了!”春喜第一个反应过来,带着哭腔的惊呼打破了死寂!
“快!金针护住心脉!参汤!温的参汤!”王老太医激动得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指挥着。
谢长风僵立在原地,看着云舒那微微蜷缩的指尖,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是陛下那焚尽龙魂帝血的献祭……终于……唤回了一丝她的生机吗?
然而,就在众人因云舒这丝微弱的反应而升起一丝渺茫希望之时——
异变再生!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萧衍躺着的矮榻旁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御案之上,那方象征着帝王权威、由和阗青玉雕琢而成、通体流转着温润光泽的——传国玉玺!
此刻,在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情况下,玉玺顶部那威严的盘龙钮……竟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细如发丝、却贯穿龙身的……裂痕!
玉玺惊裂!帝星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