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杂种!!”
污言秽语裹着腥风喷涌而出!他双手猛地高高扬起,十指如钩,指尖乌黑。身后的巨大扭曲法相如同被灌入了狂暴熔岩,虚影疯狂扭曲膨胀,那颗竖立的巨大血瞳光芒爆射。
法相那只紧握着狰狞断扇的手臂猛地挥下!
不再是无形冲击,那只由无数断裂青铜甲片拼接而成的巨大断扇,扇骨边缘锋锐的矛尖撕裂空间,裹挟着滔天的污秽死气与金铁爆裂的戾气,发出刺耳的音爆!
如同一座巨大的垃圾山当头砸下!目标直取七彩光盾护住的角落!
这一击狂暴绝伦,扇锋矛尖上裹着的污秽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的黑光,所过之处空间光影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盾能挡住吗?赵余心头猛地一沉!
就在孟俊这含怒一击出手的刹那!
孟姜动了!这次动作幅度不小!
她没有硬挡那恐怖的扇面,而是猛地侧转身体。素白衣袖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向后拂过。并非对准砸落的巨大扇面,而是闪电般带向被赵余勒住墨线、僵持住的两头魔影侧面。那两点针尖大的七彩光芒,在她指尖流转,仿佛早就在等着!
噗!噗!
如同戳破最薄的油纸,比方才更轻易。两头被同伴污血侵蚀、正处于迟滞状态的魔影,如同劣质的泡泡般无声爆裂,炸开两小团腥臭的黑雾。
就在这两团黑雾爆开的瞬间,孟姜拂出的那抹袖风并未止息。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七彩光丝,极其隐晦地混入那两团爆开的腥臭黑雾。
借着黑雾爆散的冲力,悄然飘起,一丝不漏地迎向了孟俊法相挥下的巨大扇面底部!
时机,角度。都精准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同精心算计好的一次借力打力!
轰隆!!!
巨大断扇裹挟万钧之势,结结实实地砸在混入了七彩光丝的污秽黑雾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却发出一声沉闷到令人牙倒的、如同烂泥块砸入深潭的恐怖炸响!
碰撞的瞬间,那片污秽黑雾被蕴含恐怖力量的法相扇面彻底引爆!产生了远超其本身力量的、极度污秽邪恶的混乱能量爆发!
哗啦!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孟俊法相那只握扇的巨臂,从扇柄与法相连接处开始,剧烈的污秽能量冲突肉眼可见地蔓延开!
整条臂膀的虚影如同信号极差的电视画面般疯狂闪烁、扭曲失真,巨大的扇面攻击被自己引爆的污秽陷阱狠狠干扰了方向,扇锋矛尖擦着七彩光盾的边角划了过去!
轰!!!
巨大的扇形能量冲击狠狠砸在光盾侧后方的腐朽墙壁上,爆裂开的墨点污血如同钢钉扫过。一堵摇摇欲坠的朽烂土墙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轰然垮塌!
巨大的朽木梁柱发出让人心脏骤停的断裂呻吟!碎石、尘土、碎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弥漫了整个中庭!遮蔽了视线!
混乱的能量风暴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撕扯!污秽黑气、尘埃碎块、赵余残余的阴森墨气、角落七彩光盾的光芒……全部搅成一锅腥臭沸腾的糊糊!
“咳咳!”赵余被巨大的粉尘呛得眼前发黑,下意识后退半步。臂膀上传来的撕裂痛感让他整条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怀里紧握的判官笔冰冷刺骨,笔杆上那道微不可查的裂痕处,隐隐传来一股细密的、如同冰层内部破裂的细微悸动,触感冰凉刺骨,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灼热。
他猛地回头看向周子麟的方向!目光穿透弥漫的尘埃——
七彩光盾依旧悬浮着,光芒却明显黯淡了许多,如同风中残烛,在混乱的风暴边缘摇曳不定!
光盾护着的角落,周子麟蜷缩在那里,双手抱头死死堵着耳朵,鲜血混着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呜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七窍渗出的血迹流到嘴角,又被牙齿死死咬住的唇瓣堵了回去,模样凄惨而疯狂。
就在光盾之后,那尊巨大的能量核心“山丘”依然巍然矗立,表面的古铜色管道光流奔腾如故。
它顶端显化的巨大黄铜“水槽”光影在混乱中稳定如初,槽内映射的深渊孽镜景象却似乎受到这空间震荡的影响,镜面波动了一下,无数在绝望火焰中无声哀嚎燃烧的“薪柴”人影瞬间模糊!
尘埃稍落。
孟俊的身影在碎木废墟和弥漫的污秽粉尘中若隐若现。
他剧烈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呼哧呼哧响,似乎方才那一击的反噬和失控同样让他吃不消。
身后巨大的扭曲法相剧烈地波动着,那颗滴着血泪的竖瞳凶光不减,死死盯着这边,獠牙开合,无声地咆哮着憎恨。
七彩光华流转的薄盾前,孟姜依旧站得笔直,素白身影在翻涌的尘埃和朽木碎屑中纤毫毕现。但刚才那精准到恐怖的两次引爆和借力,似乎消耗不小。
她心口位置的七彩光晕虽然还在流转,却比之前更加微弱,稳定如水晶核心的光芒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感。
然而,她那空洞的目光没有看暴怒的孟俊,没有看混乱的战场,甚至没有看被护在身后的周子麟惨状。
她微微侧着脸,视线越过弥漫的尘埃灰雾,如同精准无误的探针,再次聚焦在赵余那条撕裂了袖管、淤痕深紫的手臂上!
更确切地说,是聚焦在他死死攥紧的拳头,和他怀中那支安静得过分、却隐有细微冰裂震颤的判官笔上!
那眼神冰冷依旧,深处却仿佛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不是赞许,不是关心,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
仿佛屠夫在掂量砧板上鱼骨的分量,铁匠在判断铁胚淬裂的火候!尤其是刚才赵余以墨线融合冰寒笔力硬抗魔影时,笔杆上隐现异动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似乎凝滞了毫秒!
她在看什么?
赵余心头猛地一沉,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被盯视的手臂直往脊椎里钻。
不是怕,是一种被无形利刃剖开皮囊、直探根骨的强烈不适感!
孟姜对他力量的每一次极限运用,似乎都在……观察?评估?这比孟俊扭曲的法相更让他心头拧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