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来到五月份,五月端午,天气炎热。
林府传来贾敏不好的消息。
王信带着祥哥儿赶到的时候,史轻莹已经带着安哥儿和福哥儿在林府候着。
见到王信到来,林鸿玉眼泪流下,林如海坐在椅子上,形容很是枯槁的样子。
王信忙走到林如海跟前,轻声叫道:“师父,您...”
林如海看他带着孩子们,强撑着说了一句:“诚意来了。去看看你师娘吧。”
王信走到主院的时候,史轻莹和林鸿玉的妻子都在厅内等候,见到王信,忙说:“老爷,快去看看,师娘在等你们。”
王信进来,只见贾敏穿着一套紫色的诰命服饰躺在床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林鸿玉轻声喊:“娘,师兄来了。”
贾敏睁开眼,看着王信笑:“信哥儿,你来了,师娘给你留了很多东西,你都带回去给你媳妇。以后要多孝顺你师父,师娘没有福分,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沾了你师父的光,不要让他伤心。一定要好好活着。”
王信哽咽点头:“师娘,我一定会照顾好师父,您放心。”
贾敏叹息:“曦玉是不是来不了了,我,我大概等不到她了。”
王信哭着询问林鸿玉:“可着人去送信了?”
林鸿玉边哭边点头。
这时候,一阵混乱从门口传来,林曦玉带着几个宫女,没让通报,就这么闯了进来。
王信和林鸿玉忙都躬身:“见过娘娘。”
林曦玉摆手:“免礼,让我和娘说几句话吧。”
王信和林鸿玉出门,见到史轻莹正在安慰林黛玉。
此时见到王信和林鸿玉,黛玉只是弱弱的喊了一声:“大哥,哥,娘...”
林鸿玉便说:“二妹妹要撑住,爹还需要你们安慰。”
不知道皇后娘娘和贾敏都说了什么,等她出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王信等便知道,贾敏去了。
贾敏的丧事很是隆重,一品诰命夫人,死后的哀荣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盛况。
王信一家都作为孝子和林鸿玉一般守灵。
只有春姐儿因为是怀着身孕,就没有让她到灵前来。
林如海这些日子总是很沉默,王信怕他哀伤过度,总是注意着他,还让福哥儿几个专门陪着他。
林如海也知道徒儿和儿子的心,只能调节自己的心情。
王信陪同他的时候,他就感叹的说:“你师娘这一生跟着我在扬州城奔波,差点就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得了些安稳的生活,没想到还是离我而去。”
王信忙说:“师娘临行前最是担心您,她嘱咐孩儿们都看顾好您。师父,您可要保重,徒儿和师弟不能够没有您。”
林如海叹息:“天下哪里有不散的宴席。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们也要过好。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我到年就古稀之年。也是高寿了。”
王信摇头,哽咽道:“不够的,不够的,师父,您得长命百岁才好。”
林如海就笑:“长命百岁那不成老妖精了吗,净是胡说。”
这时候福哥儿和黛玉家的哥儿,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福哥儿喊道:“爷爷,该吃饭了,我们给您送过来了。”
林如海说:“放那吧,一会我在吃。”
王信还没有说话,福哥儿就说:“爷爷,您必须这会儿子吃了,这是娘给我的任务,我要交差的。”
林如海见两个孩子期盼的看着他,又看到王信那担心的目光,摆手说:“拿过来吧,我吃。”
两个小娃子忙噔噔噔的跑过来,把食盒打开,一会儿就把这小桌摆的满满的。
林如海笑:“你们两个怎么弄来这么多?”
黛玉家的大哥儿边摆放碗筷,边说:“外公,我和福哥哥陪您用饭啊,我们吃得多,您也多吃点。”
林如海点头。开始和两个孩子用饭。
王信趁这个功夫也去用自己的药膳。
此时父母丧,丁三年。
也就是说林鸿玉要丁忧三年,他准备扶棺回乡安葬守孝。
林如海也要同行,王信不舍,他也想要跟着守孝。
奈何圣上不许可,只说:“朕知道师父如父,师娘如母。可是爱卿乃是中流砥柱,这丁忧可趁机夺情。望爱卿忍住悲伤,替朕分忧。”
王信无奈。
林如海也劝他:“莫要任性,你到如今的地步,多少人都看着你,等着拉你下来。你们家薄弱,莫要把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上。”
王信哭:“师父,这一去,您能不能早点回来。”
林如海沉默了一会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师父几十年都没有回过家乡,你忍心让我老了也不能看一看那生我养我的地方吗?”
王信无语,他真的怕,怕这是永别。
可是师父也说的对,他需要师父,师父也有自己需要的地方和人。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安心而不顾师父的心意。
他只能点头送别师父。
王信如此,皇宫内的皇后林曦玉也是如此。
她此时能够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可是父亲若是真的有个万一,她此生和父亲也将是相见难。
可是她也不能任性的强留下父亲。
林鸿玉带着老爹,带着母亲的棺椁回乡了。
王信好几日都提不起来精神。他最敬爱的师父不在身边,他好想追随着一起。
可是师父说了,他还有一家人,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责任。
为臣,他该忠君报国,为圣上分忧;为父,他该给孩子们做一个良好的榜样,创造更好的环境;为子,他还有两位老人要奉养。
他任性不得,任性不起。
人到中年,真的好难。
只能够忍住离别的悲伤,投身到工作生活当中。
福哥儿已经十岁,他总是想要早一点去考童生,可是如今林爷爷走了,他要重新换一个夫子了。
为这个事情,史轻莹也着急的问王信:“老爷,你说,福哥儿该怎么办啊,得给他找一个好的夫子啊。”
王信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先送到张家的学堂去,等之后他若是想要考皇家学院也成。”
张家学堂就是以前张阁老家开办的,林黛玉家的大哥儿也在那里上学,福哥儿去了也算是有个伴儿。
王信决定了之后,就特意拜访了一回张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这才准备福哥儿上学的东西。
他更加想念师父。
这么多年,正是如同师父所说,师父给他带大了两个孩子,还教导的那么出色。
对他,师父真的是和儿子一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