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甘罗,即是星魂。
“怎会!”
焱妃轻笑,温柔抱回孩子,道:“星魂因心境不稳,练功入魔,阴阳失衡,才致成长受阻……珑儿不会重蹈覆辙。”
高景复杂情绪难辨,叹息:“为何还用竹简?”
焱妃目光温柔:“此乃阴阳八咒之一,可锁先天之气,前无古人修炼,故未成书,仅以竹简传承。”
“有趣之咒。”
高景随口称赞,转而望向窗外楼下。
楼下,767大司命引领着一位三无少女缓缓走近,她身着紫衣,举止间流露出宁静、优雅与从容,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触动她的心弦。
“真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到阴阳家的少司命。”高景立于高处,俯视着下方的两人,吟诵道:“礼仪备至鼓声扬,传递花枝舞翩跹,美女曼舞姿容婉,春兰秋菊韵悠长,此情此景永绵长……”
焱妃在一旁轻笑道:“君上是否对她心生倾慕?”
高景摇头,淡然回应:“远远欣赏便好,无需亲近 ** 。”言罢,他手指轻点湖面。
恰在此时,大司命正从湖边经过,湖面突然无风起浪,涟漪层层荡漾。紧接着,一个水构成的曼妙仙子自水中跃出,轻盈地踏波起舞。这舞蹈源自楚国的祭祀仪式,以兰草为祭,寓意求子。少司命,正是守护孩童的神只。舞蹈结束后,仙子缓缓沉入水中,与湖水合为一体,湖面再次恢复平静。
大司命目睹此景,满脸震惊;少司命眼中亦流露出惊异之色。随后,两人一同转身,望向阁楼顶层。高景正微笑着向她们挥手,示意她们上楼。
在这个世界中,江湖并不普通,它不仅关乎武力强弱,更在于其背后的理念。例如,墨家的理念能深刻影响中低层民众,尤其是手工业者;农家的理念则直接作用于农民阶层。因此,这个世界的江湖对国家大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不久,大司命与少司命登上顶层,恭敬行礼:“拜见景公,拜见东君大人。”少司命沉默不语,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高景身上,对刚才那一幕仍心存震撼。
“不必客气。”高景笑道,“找你们来,是因为有个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
大司命恭敬道:“请景公吩咐。”
高景说:“近日,帝国计划对墨家机关城采取行动,公输仇那老家伙定会趁机插手。到时候,你们跟随他,确保他的安全。”
大司命略显迟疑:“景公指的是公输家的公输仇吗?”虽然蜃楼由阴阳家与公输家共建,但大司命对公输仇的印象并不深刻,经过一番回忆,才想起那位一向卑微的老者。
派大少司命去护卫他?
焱妃提醒:“科院里的公输仇……科院的重要性,你们该知晓!”
大司命神色一凛,立刻认真回应:“明白!”
高景也流露出几分无奈。
公输仇的性情总是显得谦逊,常自居低位,故而常被轻视。
这与当时的社会架构有关,君王、权贵、诸子百家鼎足而立,居于社会顶端。
墨家虽位列诸子百家,但公输家却不在此列,仅是底层人士。
即便高景提升了科院地位,公输仇依然无半点傲气。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高景虽多次提及,却未强加要求。
然而公输仇武艺不精,又爱独行,一旦遭遇不测,对科院将是重大损失。
因此必须妥善保护。
高景叹息:“枯叶……另一高手也会同行,但他主要负责机关城内的墨家典籍,保护公输仇的任务,还需你们担纲。”
大司命严肃回答:“我们清楚了。”
高景点点头,转向焱妃:“对了,你们阴阳家一直在找的幻音宝盒在机关城,你要去看看吗?”
焱妃望着怀中的孩子,轻轻摇头:“还是让月神去吧。”
“也好。”
高景饮尽杯中茶,道:“我亦将离咸阳一段时日,你多回去陪陪阴嫚。”
……
昔日科院仅三人:公输仇、张苍与昔日的六指黑侠,现今的枯叶。
如今科院人数激增,加上各自部属,一时间人满为患。
高景暗想:待阴阳家全数迁往蜃楼,将骊山的阴阳家总部夺回,作为科院分院……
“师叔,您来得正好!”
昔日的张苍颇为可爱,而今的张苍……颇为油腻。
他拽着高景的袖子,满面愁容:“有个问题,我始终解不开,求师叔指点。”
高景抽回袖子,问:“快说,我还有事。”
“是这样的,我最近在研究《墨经》,墨子云:力,刑之所以奋也,但……”
张苍举起一块石头,松开手,石头径直落下。
见此,高景眉头轻皱。
张苍问:“石头下落,所受之力源自何处?我始终想不明白……”
果然!
高景露出笑意:“是不是有股看不见的力量在起作用?”
张苍愕然,思索片刻道:“师叔之意,大地有如磁石般的吸引力?但又不尽然,磁石不能吸引万物……”
高景轻声建议:“仍旧是将无解之惑笔录,纳入科院《疑录》,分发至各学宫,集众人之智共思。即便这一代无解,尚有下一代……
世代更迭,终有人能破!”
科院藏有《疑录》,记录成员诸般疑惑,解其一即可入科院。
此乃科院人数日增之因。
见张苍沉思,高景微笑,悄然离去。
凭借张苍在数学上的天赋,科院数学进展神速,诸多公式应运而生……公输仇已将其应用于机关术。
数学已兴,物理亦不远矣……
无需高景刻意推动,只需给予自由空间,它们自会茁壮成长。
科院即为那片空间,《墨经》则是播种之种。
这也是高景初时接纳六指黑侠入科院之故。
途经公输仇房间,高景见他正俯身图纸,苦思冥想。
此人曾造三丈翼蝠,载人飞天,今欲造更大蝠翼,以载更多人。
高景旁观片刻,未扰,转寻枯叶。
二人在隐秘处长谈,而后高景离院。
他从不插手科院研究,至多委婉提醒。
然科院成就惊人……
亦因这世界黑科技繁多。
如机关术,如天地元气……还有诸多未知。
三丈蝠翼之所以能飞而非滑,乃因驾驶者体内元气驱动。
有一种奇木,能生天地元气……墨家朱雀即以此木造,虽名滑行,实则借气流高效近似飞行。
扶桑神木,尤为出众……与别处直接挖走移栽不同,虞渊的扶桑神木为高景所保。
蜃楼仅植其一段枝条。
高景从不以现代科学观干扰机关术发展……二者体系迥异。
“咚~”
船撞岸边小木桥,轻响传开,湖面涟漪荡漾。
码头边立一清秀女子。
素裙丝巾,长发如瀑,明眸闪烁。
昔日温婉,今添冷傲,眉宇间复杂情绪涌动:“你来此为何?”
高景放下撑杆,笑吟吟地走下船,对端木蓉道:“蓉姑娘,多年未见,这便是你的迎接方式?”
端木蓉,这位医家女子,冷哼一声回应:“明知多年未见,也未见你踏足此地。”
高景轻笑:“虽如此,书信却从未间断。记得你曾问,医家能治人,谁能治这乱世?时至今日,你可有了答案?”
端木蓉不悦地转身:“你是来炫耀成就的吗?”
“或许,我确实以行动回答了乱世之问,只是代价是少了与你相聚的时光。”高景走近端木蓉,轻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我多次邀你前往咸阳,加入百家学宫,却总被你婉拒。未曾想,你最终投入了墨家的怀抱。”
端木蓉挣脱他的手,朝小院走去:“墨家有何不好?再说,你已亲邀刑家,医家又何必多此一举?”
“医家与刑家,理念之争竟也如此激烈。”高景微笑,紧随其后,“皆为治病救人,医家重个人经验,刑家则求普适规律。身为病人,我愿求医家;但作为帝国领航者,刑家能迅速普及,解救万民于水火。”
端木蓉怒道:“哼,我不与你争辩。你去找你的刑家便是。”
言罢,她仍领高景进了小院,进屋后端茶递水。
高景随手翻阅架上书籍,笑道:“这是老子的‘道气’理念?”
端木蓉放置茶杯于桌:“师傅临终前说,‘道气’对医家有益。”
“可曾理解?”高景放下书,坐于桌前。
端木蓉对坐,摇头:“不甚明了。”
高景沉思片刻,缓缓道来:“古人论‘气’,却难明其真义。老子视‘气’为生机,即生命力,唯有生机,方能保人不朽,草木常青。‘气’在体内运行,强弱不一,此循环往复、增减更替,便是人体之‘道’。基于此,人宗鹖冠子提出了‘元气’之说。”
端木蓉疑惑:“我为何从未听闻?”
“因鹖冠子提出此说,已是身后之事。”高景解释道。
端木蓉面露疑惑,高景忍俊不禁:“鹖冠子昔日是假死,将人宗掌门之位传给逍遥子后,便以假死之名遁世。”
端木蓉轻抿嘴唇,言道:“此乃道家常态,非隐于山林,即游于尘世。”
“‘元’寓意起始,象征元气乃万物之根源。”
高景思索着说:“老子言‘道气’,意指万物内在皆含气,而鹖冠子的‘元气’论,则是对老子‘道气论’的延续与拓展,用元气的运动变化阐释万物的诞生、成长、变迁与消逝。
这与庄子的‘精气论’颇为相似,却较老子的‘道气’更为深入。”
端木蓉低声呢喃:“道气论、精气论、元气论?”
“其间尚有‘心气论’。”
高景笑道:“此乃宋銒与尹文二位先贤所提。‘心气论’认为心脏为人之要害,内藏一种特殊之气,驱动人的行为与思考。
此特殊之气,‘心气论’称之为‘炁’,源自《老子》‘五藏生五炁’之说,意指五脏各生一种独特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