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愿意给他机会?”
“给谁?”
两人回到大厅,这里依旧热闹非凡,似乎没什么人知道外面刚刚发生了那样一段插曲。
“刚才那个救了优优的人,我以前见过。”
季铭归挑起一边的眉毛,好奇陈烟接下来的话。
“在恒州的车站,那一次他也是偷东西被发现,然后被警察带走了。”
“看来他没说谎,确实是个惯偷。”
“可是他现在找到了一份正经工作。”
“然后呢?明知道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正经工作,却又因为自己管不住手脚给搞黄了。”
“他以前可能就是靠小偷小摸来为生的,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想说什么?陈烟。”
季铭归察觉陈烟话里有话,不想再跟她就那样一个不足为道的小角色兜圈子,直问。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在你们这个阶层的人眼里,是不是都瞧不起那些一无所有,连求生都困难的人。”
季铭归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难道刚才她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就得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可怜人一定就有可恨之处吗?”
陈烟反问,又黑又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季铭归。
“刚才那个人下跪的时候,我好像透过他看到了我自己。我看似穿得光鲜亮丽站在你们当中,可我知道,我跟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一样,都是来讨生活的。为了我们这具渺小如蝼蚁一般的躯体,能短暂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上几十年。”
“你跟他可不一样。你的银行卡里至少还有几十万巨款。”
“用你母亲的一条命换这几十万,你愿意吗?”
陈烟的话仿佛点醒了季铭归,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嘴巴抿成一条线。不知是后知后觉自己这句玩笑话开的不合时宜,还是被她摸到了逆鳞。
年雅君说过他常年跟母亲定居国外,并且生活的不幸福,那他的苦难一定和他母亲脱不了关系。
想要打破跟他仅仅是浮于表面的交际,她必须主动出击,惹恼他,才能看见真正的他。
毕竟时常戴着面具的人,弱点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你不会真的以为跟我约会过几次,我们之间就熟到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关系了吧?”
季铭归地眼神忽地狠戾起来,这变化叫陈烟看了不仅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浑身的热血在刹那间沸腾。
“对你来说那只是句失了分寸的玩笑话,可对我来说,我是真真切切地失去了我的至亲!”
“你母亲是自杀。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季铭归揉着自己的眉心,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跟你没关系,那你为什么瞒着我?”陈烟适时地挤出哭腔,“你让她在那孤零零的挂了十几天......你得知她自缢这个消息后哪怕第一时间告诉我,我都能早点回去安顿她,让她留个全尸。”
“那个时候你还昏迷着。”
“我醒了以后呢?”
季铭归抿唇不语,从肢体上频繁的小动作能看出他不想再就这件事跟她争执不休。
“你在可怜我是吗?你不想让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我精神上再遭受重创,所以就自作主张把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现在还恩将仇报?”
季铭归没有否认,他的话证实了陈烟的猜想。
她想她好像捕捉到了什么,那是一样能够为她所用,能够打破季铭归防线地武器。
她按耐住蠢蠢欲动的心,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真是谢谢你的怜悯。”
季铭归听到这句虚情假意的“道谢”,冷哼一声,留下“不客气”三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