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在屏风之间穿梭,直到一只脚踏入接待处的大堂才稍稍松了口气。
太白此时正在大堂里追逐着几片被风吹得打转的叶子,整个大堂除了这一只狗外再无其他人。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季铭归他们下山也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会回来,她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小跑回了别墅。
查祁刚才说的“要变天了”是什么意思?
陈烟的第六感告诉她,就凭他们俩之间的交情,这句话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关切之语。
再结合季洋一声不吭地来了山庄……
难道……
不行,她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季铭归。
陈烟翻出了季铭归的电话拨了出去,铃没响几声对面就接了。
“季铭归!”
她情急之下直接喊出了他的全名,这个节骨眼上她也顾不上扮演什么正在闹脾气的女朋友的角色了。
“你哥哥嫂嫂来山庄了!”
“我知道。”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慌乱,反而镇定得令人安心。
“你不是在睡觉吗?刚才出门了?”
他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把注意力放在她有没有对他撒谎上啊!
陈烟刚想解释,结果对面又嘱咐道:“你马上回别墅待着别出来,我们马上就回来。”
听到这句话,陈烟的心空掉了一拍。
他是在担心她吗?
她抓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脑中荡漾着。
按理来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内部斗争越是凶猛,暴露出来可供他们调查的线索就越多,这对她和罗也来说应当是好事啊。
可她这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是从哪来的?
她为什么会替季铭归捏一把汗?
难道她并不希望季铭归在这一场斗争中输掉吗?
因为输掉他有可能会死?
“季铭归……”
陈烟小声唤着他的名字,心里乱作一团的线仍未理出头绪。
“查祁说……要变天了。”她只得把刚才查祁跟她说的原话复述给他听。
季铭归的语调依旧沉稳,“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陈烟紧咬下唇,回答:“没有了。”
她自然不能将查祁劝她的话全盘托出,毕竟带着目的接近他,是她和罗也之间的秘密。
“别害怕,你就在别墅里好好待着,他不敢在这儿动你。”
季洋和查祁明明是冲着他来的,他这时竟还有心思安慰她。
陈烟挂断电话,走到阳台边。
这里不愧是整个庄园的绝佳视野,陈烟通过前方两幢别墅中间的空地,可以一眼看到再前一排别墅中的人影。
季洋一家入住的别墅编号是5。
她盯着那栋小洋楼,思来想去又觉得奇怪。
如果季洋来山庄真的是为了解决掉季铭归这个眼中钉,为什么他还拖家带口的?
领着妻儿一起现身此地,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来度假的。
难道他人狠到到可以不顾及自己在妻儿眼中的形象,对身边的人想杀就杀?
还是说一切都还有可以商讨的余地,季洋不介意再多给季铭归一些时间,让大家可以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年过完?
陈烟打来电话时,季铭归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罗也只知道在那之前,他就接到一通电话,随后便二话不说神情凝重地让阿参赶紧开车回山庄。
车上,罗也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季铭归,他眉头紧锁,一直侧着头看着窗外,好像正在脑中思考着什么事情。
他刚来季铭归身边半个月,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心急。
难道是陈烟那边出什么问题了?
可听刚才俩人在电话中的对话,陈烟好像没什么事儿,倒是季铭归一直反复强调让她别离开别墅……
难道是今天山庄来了一个大人物?
“阿参。”
“怎么了老大?”
阿参紧盯着前方的山路,目不斜视地应道。
“季洋来了。”
季洋?
坐在前座的俩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怀鬼胎。
“这……这个事我不知道啊,老大。”
罗也眯着眼睛盯着阿参,眼睁睁地看着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角冒了出来。
“哟,你说话就说话,冒什么汗啊?这车里热啊?”
说着,罗也“贴心”地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要开窗户不?”
这大冬天的,就算车里开了暖气,也肯定到不了热得出汗的地步。
龚野这小子分明就是趁人之危,拿他开涮。
他来季铭归身边来的晚,估计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季洋的出现对季铭归来说意味着什么。
阿参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没有理会罗也,而是继续跟季铭归发起誓来:“我要是知情不报,我……我今天就折在这儿!”
“呸呸呸呸!折什么折?你个当司机的……别在开车的时候说这种屁话。车上还有别人呢!”
罗也继续打他的岔,还不忘回头献殷勤,“季哥,季洋是谁啊?听名字……跟您是亲戚?”
“你个狗崽子!现在不是跟你耍贫嘴的时候!”
阿参火气上来,连按了几下喇叭。
那尖锐又刺耳的声音把罗也吓了一跳,他咽着口水看了看阿参,又回头看了看季铭归。
“啊?什么情况啊?”
“小野。”季铭归在嘈杂声中开口。
“您吩咐,季哥。”
“你会用枪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啊啊?什么?用枪?”罗也听到这个字,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他当然会用枪,枪支使用是警校的必备课程,这门课程从理论到实操他甚至都没拿过90分以下的分数。
只是季铭归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难道他和今天来访山庄的那个大人物之间有可能会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我从哪接触枪去啊,咱们国家这玩意又不开放……”
罗也讪讪一笑,“您要说动刀子,我还稍微摸得到点门槛。怎么了,季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杀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