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电光石火之间!就在秦枭那声怨毒的指控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众人惊愕的目光刚刚聚焦于匕首的刹那!
一直静坐如山、仿佛被这“突变”惊住的秦烈,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眼的极限!
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没有半分被污蔑的暴怒反驳,甚至没有低头去看一眼脚边那柄淬毒的凶器!
他只是身形极其轻微、却妙到毫巅地向后一侧!
幅度极小,如同微风拂柳,却恰好让开了秦枭那只因疯狂指控而微微前探的手,也精准地避开了地上匕首可能被“意外”踢动或触碰的任何轨迹。
玄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
与此同时,就在他身形微侧、衣袖拂动的刹那!
一点微不可察、细若牛毛的银芒,如同暗夜中掠过的致命流星,又似毒蛇吐出的信子,自秦烈玄色锦袍的袖中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
速度之快,轨迹之刁钻诡异,在场无一人能看清!
那银芒在烛光下几乎隐形,精准无比地穿透秦枭因激动嘶吼而微微敞开的领口,瞬间没入他脖颈侧下方某个极其隐秘、关联着神经与气血运行的穴位!
“呃…!”秦枭那声怨毒的指控尾音尚未完全落下,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如同被扼住脖子的、极其短促怪异的闷哼!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
他那张因怨毒而扭曲狰狞的脸庞,瞬间僵住!
眼中那疯狂燃烧、带着扭曲快意的火焰像是被一盆来自九幽的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种身体骤然失去控制的巨大惊恐!
仿佛灵魂瞬间被抽离了躯壳。
紧接着!
“噗——!”
一大口浑浊粘稠、带着浓烈腥臭的白沫,毫无征兆地从秦枭大张的口中狂喷而出!
如同开闸的污水,溅射在他自己污秽的衣襟上、轮椅的木质扶手上,甚至有几滴喷到了近在咫尺、正扑过来“哭嚎”的柳氏脸上!
“嗬…嗬嗬…”秦枭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掉了所有骨头,又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流!
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如同濒死青蛙般疯狂抽搐!
四肢扭曲成怪异的角度,脖子不自然地后仰,眼球上翻,只剩下惨白的眼白疯狂颤动,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怪响!
整个人连同沉重的轮椅一起,剧烈地抖动、摇摆,眼看就要从轮椅上栽倒下来!
那景象,骇人至极!
“啊——!!枭儿!我的枭儿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柳氏被喷了一脸腥臭的白沫,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比刚才凄厉百倍的、真正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完全懵了,剧本不是这样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下意识地扑上去,想要抱住疯狂抽搐的儿子,却被秦枭那狂暴的痉挛力量直接撞开,踉跄着重重摔倒在地,头饰散落,狼狈不堪。
场面彻底失控!一片大乱!
“枭少爷!”
“快!按住他!按住他!”
“天啊!这是怎么了?!羊癫疯?!”
角落里的仆役也彻底慌了神,剧本的突然崩坏让他们措手不及,几人手忙脚乱地扑上去!
试图按住如同癫痫发作般剧烈抽搐、力量大得惊人的秦枭,却被他那狂暴的力量甩开,甚至有一个仆役被胡乱挥舞的手臂打中了脸颊,闷哼一声。
就在这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秦枭这突如其来的、骇人听闻的“恶疾”发作吸引过去的瞬间!
就在柳氏尖叫仆役惊呼乱成一团、那些“见证者”惊愕起身探头张望的混乱时刻!
秦烈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站起身,一步便如同缩地成寸般跨到秦枭轮椅前!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急迫”,声音沉凝,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压过了柳氏的尖叫和仆役的惊呼:“都别慌!散开!莫要伤了他!”
这一声低喝,蕴含着无形的威势与沙场统帅的威严,竟让那几个慌乱的仆役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不敢靠近。
秦烈迅速俯身,一手看似用力地按住秦枭疯狂抽搐、如同触电般的肩膀(实则指力精准地压制住了几个控制痉挛的关键穴位),
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搭在了秦枭那布满冷汗、青筋暴跳如同蚯蚓的脖颈脉搏处!
动作迅捷而“专业”,俨然一副精通医理、临危不乱、紧急施救的模样。
而就在他手指搭上秦枭脉搏的刹那!一股极其阴寒、凝练如针、带着北疆煞气的精纯真气,顺着他的指尖,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了秦枭体内!
这股真气沿着早已探查清楚的、秦枭体内那些早已脆弱不堪的、被废掉的经脉节点路线,一路势如破竹,精准无比地刺向那些维系着最后生机和行动能力的脆弱节点!
“呃啊——!”秦枭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猛地向上弓起!
口中再次喷出一股带着暗红血丝的腥臭白沫!那剧烈的抽搐达到了顶点,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抖出来!
随即,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命力,整个人猛地一僵,然后如同断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下去!
那双翻白的眼睛死死瞪着天花板,瞳孔涣散,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死寂的绝望。
他身体的抽搐停止了,却以一种极其怪异的、毫无生气的姿势瘫软在轮椅上,仿佛一具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
喉咙里只剩下微弱断续的嗬嗬出气声,再也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连眼皮都无法眨动一下。
秦烈的手指依旧搭在他的脉搏上,仿佛在仔细感应着脉象的微弱变化。
实则,那股阴寒的真气在他体内如同最冷酷的刽子手,游走一圈,确认那些关键经脉节点已被彻底摧毁!
如同被暴风蹂躏过的枯枝,再无半分修复可能,连喉舌的神经也被阴劲麻痹后,才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不留一丝痕迹。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发生在秦烈俯身“施救”的短短一息之间!
在旁人看来,就是镇北侯临危不乱,果断出手压制住了弟弟狂暴的抽搐,正在诊脉探查病情,试图挽救其性命。
混乱的场面因他的镇定而稍稍平复,但秦枭那彻底瘫软、口角流涎、眼神空洞的骇人模样,却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