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都颤抖了一下。
都上路？！
吃饱了再杀？！
这是什么变态？
几个胆小的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仙人，饶命！”
“仙人，只要你不杀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仙人……我所有法宝都归你，求你放过。”
陈凡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好像会错意了。
“嗯嗯，别急，我说的上路，仅仅就是上路，大家别想多了。”
陈凡一解释，跪下来的人更多。
“前辈，求求你了，只要放过我，我在仙域的洞府都归你。”
陈凡苦笑一声，这些人跪不跪，都是一样的结局。
他不再解释了，从包里里掏出一块木桩，打开盖中，从中取出烧出三块红通通的木炭，丢在木头上。
“生火，烤鸟。”
陈凡话音一落，三个机灵些的仙人快步上前，趴在地上生火。
陈凡手法熟练地用木棍将三翅鸟串起，架在炭火上翻烤。
不一会儿，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声响，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混合着炭火特有的焦香，在这血腥未散的冰原上，竟奇异地带给人一种温暖踏实的感觉。
烤好一只，陈凡便随手抛给离得最近的人，不分天一宗还是西印宗。
“吃。”
接到烤鸟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那诱人的香气和腹中难以抑制的饥饿感征服，也顾不得烫，狼吞虎咽起来。
连日苦战、精血亏损，此刻一口热食下肚，暖流涌遍四肢百骸，那种满足感几乎让人热泪盈眶。
一只鸟足有十斤重，失去了法力，他们的胃口和凡人相比无异，最多只能吃上一斤。
所以一只三翅鸟可供十人食用。
陈凡一路过来，猎杀了上百只三翅鸟，大部分放在空间戒指里。
这些三翅鸟他都吃腻了，能打开空间戒指后，他就可以吃海鲜，灵兽肉了，在冰地里喝点冰鲜啤，特带劲。
一只，两只，三只……陈凡烤得飞快，分得也随意。
渐渐地，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除了西印宗那边吃得格外沉默、眼神闪烁之外，天一宗弟子们甚至开始低声交谈，看向陈凡的目光越发友善。
“这位前辈……不，这位道友，真是好人啊。”
“是啊，救了咱们，还给吃的。”
“实力又强，心胸又宽广，比某些忘恩负义之徒强多了！”
“嘘，小声点……”
杨逍也分到半只烤翅。
他慢慢吃着，目光却始终落在陈凡身上，眼神复杂。
他能感觉到，这位神秘出现的强者，对他们并无恶意，甚至可以说是在维持秩序。
只是西印宗修士都叫他杨逍，难道重名不成？
这些古树和灵液，到底怎么回事？他收走它们，意欲何为？
杨逍本就是李秋水的人，受李秋水之托隐藏在天一宗，还混到了小北峰峰主。
此次逃难进入古妖界，恢复古树生机之法，也是李秋水告知。
只是控场能力还差了一些，差点让西印宗反杀了。
而眼前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个秘密，看来那是亲密的战友。
不管对方知不知道，杨逍决定，都得在暗中帮助他。
很快，一百多号人都分到了食物，大家吃了个大饱，恢复了气力。
陈凡将木炭收好，站起身来。
“吃饱了？有力气了？”他环视一圈，见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便满意地笑了笑，“那好，出发。”
“出发？去哪？”有人下意识问道。
陈凡抬手，指向冰原深处，那个方向，隐约可见另一片高耸的、焦黑色的阴影轮廓。
“去下一棵，我刚才感应了一下，这冰原上，像这样还没彻底死透的老树，还有几棵。咱们人多力量大，帮它们……恢复恢复生机。”
他特意在“恢复生机”四个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
天一宗众人不疑有他，只觉得这位好心前辈要带大家继续寻找机缘，虽然刚才那棵树的灵液没了，但下一棵说不定还有希望！而且有前辈带队，安全有保障！
众人纷纷起身，整理行装，自觉以陈凡和杨逍为中心，聚拢成队。
西印宗修士们则面面相觑，脸色更加难看。
帮老树恢复生机？怎么恢复？还不是要放血！
他们看着天一宗那些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恶心和冰寒。
“假仁假义……供点吃的，不过是把我们当移动的血库，养肥了再宰！”
一个西印宗弟子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对同伴道。
“嘘！不想活了？忍！现在必须忍！等找到机会……”另一人眼神阴鸷，轻轻按住了同伴的手臂。
西印宗众人也沉默地跟上了队伍，只是远远吊在后面，与天一宗保持着明显的距离。
陈凡坐在雪橇之上，青牛拉着雪橇走在前面。
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步履轻快，仿佛不是走在危机四伏的古妖界冰原，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杨逍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几次欲言又止。
陈凡似乎察觉到了，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杨峰主有话要说？”
杨逍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友……你认识李秋水不……”
陈凡点了点头，“李秋水是我道侣。”
杨逍的眼神瞬间亮了，像是冰原上骤然点燃的两簇火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他们低声交谈，这才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极其珍重地取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陈凡手里。
触手微凉，带着杨逍的体温。
那是一块不规整的、约莫指甲盖大小的“碎片”，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颜色混沌，边缘流转着极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黯淡流光，握在掌心，有种奇异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滞涩感。
“陈道友……不，前辈，”
杨逍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终于完成使命的释然与激动。
“李秋水前辈当初密令我潜入天一宗，除了设法在天一宗站稳脚跟，最重要的便是寻找此物。我历尽艰辛，只在一棵枯死巨树的根系最深处，掘地三尺才得了这么一片。
秋水前辈只道此物对她至关重要，具体何用，并未明言。
今日既知前辈与秋水前辈的关系，此物，当归于前辈。”
陈凡低头，看向掌心那片不起眼的碎片。
就在他指尖微微收拢，触碰到那混沌材质的瞬间——
“嗡！”
掌心微微一震！
那碎片竟仿佛冰雪遇暖阳，又像是游子归乡，骤然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带着奇异时序波动的流光，倏地没入他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