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不可啊!” 几个闻声赶来的心腹将领噗通跪倒在地,死死抱住他的腿,“那是南京特派员!带着中央军的卫队!我们硬来就是造反!正中他们下怀啊!他们等的就是我们动手!到时候不光大公子救不出来,整个黔省都得陷进去!督军您也……” 后面的话,他们不敢说出口。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大哥去死?!” 曾国宇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跳,握枪的手因为极致的用力而剧烈颤抖。
“督军!硬拼是以卵击石!” 柳临峰死死按住他握枪的手,声音沉重绝望,“我们刚经历清剿叛乱,元气大伤,士气低落。南京这次有备而来,小股精锐已入城,后续大军就在边界虎视眈眈!我们拿什么拼?拼赢了是叛逆,身死族灭;拼输了,同样是叛逆,大公子死得更快,黔省生灵涂炭!”
冷静下来的理智如同冰水浇头,让曾国宇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凝固。他僵立在原地,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石像。柳临峰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硬拼——死路一条。
不拼——大哥必死无疑。
这个两难的绝境,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他缓缓松开握枪的手,沉重的配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裂开的书案边缘,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汹涌的怒涛退去,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深寒和绝望。大哥待他如父如兄,范家血脉凋零,他怎能看着大哥冤死?
“难道……天要亡我范家?”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气和绝望。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炭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更添凄凉。
“督军……” 柳临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光芒,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或许……还有一条路……九死一生,但……可能是唯一能救大公爷性命的生路……”
曾国宇猛地看向他,布满血丝的眼中燃起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说!”
参谋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几乎不敢直视曾国宇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徐家。还有……陈家。”
这两个姓氏,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中了曾国宇最深的痛处!
“徐家的金山银山,能买通南京最上面那几位掌生杀大权的人物……只要能撬开一条缝,就有斡旋的余地……陈家在西南三省根基深厚,门生故旧遍布军政两界,若他们肯联合其他省发声施压,营造声势,足以让南京有所顾忌……甚至……或许能争取到在省内秘密审判,留大公子一命……”
参谋长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赤裸裸地摊开在曾国宇面前。
钱!权!
而这唯一能撬动这两样东西的钥匙——
就是联姻!
徐家看中他,而陈家,私奔多年的大小姐,陈碧茹回来了,正是稳不住阳城的时候,看中他麾下的兵权和他现在这个位置潜在的“价值”,已向他递过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