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驶入那条通往四合院后门的僻静小巷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四合院里忙碌的喧嚣才刚刚开始。
何大清、何雨柱还有几个请来帮忙的徒弟,正在院子里支桌子、搬凳子,忙得满头大汗,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后门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期盼。
当那辆蒙着帆布、车身带着公家单位标记的卡车稳稳地停在后门口时,何大清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放下手里的长条凳,快步迎了上去。何雨柱也丢下抹布,紧随其后。
林默敏捷地跳下车,对老王使了个眼色。老王会意,立刻下车解开帆布绳索。
“林默!可算回来了!”何大清的声音带着急切。
“何叔,东西都在这儿了。”林默拍了拍车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赶紧的,招呼人卸货!柱子,让人过来搭把手!”
帆布掀开一角,何雨柱第一个探头往里看。当那半扇红白相间、膘厚肉实的新鲜猪肉映入眼帘时,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紧接着是白花花的肥鹅、整只的羊、一筐筐挤在一起的白条鸡、桶里活蹦乱跳的鲫鱼、还有那成袋的白面和水灵的蔬菜……
“我的老天爷!”何雨柱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声音都变了调,“爸!玉梅婶子!快看!快看啊!肉!全是肉!还有鸡!鱼!白面!”
何大清也挤到了车边,当他亲眼看到车斗里那堆积如山的丰盛物资时,这个一辈子要强的老厨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颤抖着手,想摸一摸那冰凉滑腻的猪肉,又怕弄脏了似的缩回来,嘴唇哆嗦着,看向林默,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浓重鼻音、几乎哽咽的:“林默…好孩子…何叔…何叔谢谢你了!”
这不仅仅是解决了席面的燃眉之急,这更是保住了他何大清在四合院的脸面!
刘玉梅闻声也跑了出来,看到车里的东西,同样惊得捂住了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剩下喃喃的:“够了…太够了…太好了…”
“还愣着干嘛!”林默笑着催促道,“赶紧卸货啊柱子!时间可不早了,这么多硬菜,够你和你师伯们忙活的!”
“哎!来了来了!”何雨柱如梦初醒,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和前所未有的干劲儿,撸起袖子大吼一声:“二子!三胖!都他妈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卸货!”
几个帮厨也被这阵仗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欢呼,七手八脚地冲上来开始卸货。沉重的麻袋、箩筐被小心翼翼地抬下车,那鲜活的鱼腥味、生肉的油脂气息、新鲜蔬菜的清香瞬间弥漫在后门窄巷里,充满了令人无比踏实的、富足的力量感。
这不同寻常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院里其他人。前院正打算出门的许大茂伸着脖子往后门看,隐约看到抬进去的肉和鸡,酸溜溜地撇了撇嘴:“嗬,何大清这是下了血本了?打哪儿淘换这么多好东西?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我的个老天爷!”
“嘶……这……这得多少肉啊!”
“快看那羊!整只的!”
“嚯!那鸡!一筐!全是白条鸡!”
惊呼声此起彼伏,像炸开的油锅。中院里支桌子搬凳子的人都停了手,前院、后院闻声而来看热闹的邻居更是越聚越多,把通往的小夹道口堵得水泄不通。
一双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些正被何雨柱和他几个年轻力壮的徒弟小心翼翼抬下车的宝贝。
何大清站在最前面,身体微微发颤。那半扇猪肉被两个徒弟合力抬了下来,粉白的肉皮,厚厚一层晶莹剔透的肥膘,足有三指厚。
下面是纹理清晰、色泽鲜润的红肉。阳光正好照在上面,油脂折射出诱人的光晕。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敬畏,轻轻拂过那冰凉滑腻的肥膘表面,那触感,饱满、厚实、富有弹性,是顶好的肉才有的品相。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鼻腔里那股浓郁的肉香让他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肉、鱼、菜、面的气息直冲肺腑,一股巨大的、从未有过的踏实感沉甸甸地落在心口,连日来的焦虑和难堪被彻底碾碎。他回头,对着同样激动得说不出话的刘玉梅,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柱子!稳着点!轻拿轻放!”何大清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却努力维持着主家的沉稳,指挥着,“猪肉抬到东墙根案板那儿!羊挂到那个木架子上!鱼桶抬到水井边阴凉处!白面……白面直接搬进厨房!小心别撒了!”
整个中院顿时成了热火朝天的搬运场。吆喝声、惊叹声、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那半扇猪肉被“咚”的一声放到了临时支起的厚实案板上,震得案板都晃了晃。整只去了头蹄内脏的肥羊被铁钩挂在了结实的木架上,羊腿筋肉虬结,线条分明。
两大桶鲫鱼被抬到水井旁,桶盖一掀开,活鱼立刻噼里啪啦地拍打起水花,溅起一片水珠,阳光下鳞片闪闪发光。一大袋的白面被扛进了厨房,水灵的黄瓜、茄子、豆角、大白菜被分门别类放进大竹筐里,绿意盎然。
这前所未有的丰盛景象,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许大茂挤在人群最前面,伸长了脖子,眼珠子几乎要黏在那半扇猪肉上,嘴里啧啧有声,可那声音里却裹着浓浓的酸气:“哟呵!何叔!您老这……这是把哪个肉联厂的库房给搬空了吧?这得花多少钱票啊?啧啧,真是下了血本了!”他嗓门不小,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
三大爷阎埠贵站在稍后一点,眼镜片后的眼睛精光四射,飞快地扫过每一样物资,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他没接许大茂的酸话茬,反而对着何大清拱了拱手,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笑容,语气带着刻意的夸张和讨喜:“大清老弟!了不得!真了不得!瞧瞧这阵仗!这席面儿一开,别说咱们南锣鼓巷了,就是整个东城区,怕也找不出第二份来!老哥哥我今天可是有口福喽!这喜酒,必须得喝个痛快!”
他这话半是捧场,半是真心实意的震撼,更隐含着对这物资来源和林默能量的深深忌惮与攀附之心。
就在这时,月亮门处传来几声中气十足的招呼:
“大清!大清兄弟!我们哥几个来啦!”
“紧赶慢赶,没来晚吧?”
“嚯!大清,你这院子里够热闹的啊!”
三个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敦实、面色红润的老者,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正是王一刀王德发,他穿着干净的灰布对襟褂子,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度。旁边跟着一个瘦高个,脸颊瘦削,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是李火头李长海,他走路带风,显得雷厉风行。最后面是个中等身材、微胖、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笑容的圆脸汉子,是赵大勺赵福宽。
这三位在四九城餐饮行当里响当当的人物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后院竟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何大清一看到他们,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像见到了主心骨,急忙迎了上去:“王师兄!李师兄!赵师兄!可把你们盼来了!来得正好!正是要劳烦你们几位老哥哥大展身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