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警官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浑身剧震。
柯南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提示,像一把烧红的铁钳,将他试图逃避的最后一丝侥幸狠狠撕碎。
袖口……证据……他顺着柯南的视线,目光如同被牵引的磁石,死死钉在绫小路文香交握的双手上,那墨绿色丝绒外套的袖口微微内翻,露出一点点里衬的边缘——一点极其微小、几乎融入布料纹理的暗红色斑点,如同一个冷酷的嘲笑,烙印在那里。
樱花……雨伞……泥泞中的书……那句温暖的话语……
“警察先生就像樱花一样呢……”
“砰!”
记忆里那个模糊而美好的影像,在一声虚幻的枪响中,彻底碎裂了。
白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捏爆,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冰冷的绝望瞬间席卷全身。
他挺拔的身躯似乎佝偻了一瞬,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支撑他信念的基石,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不……” 一声破碎的低语从他唇间溢出,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白鸟老弟?”目暮警部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不解。高木和其他警员也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冷静自持的白鸟警官如此失态。
白鸟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刮过他的喉咙。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深处那剧烈的风暴似乎被一种沉重的、冰冷的意志强行压了下去。他抬起手,指向墙上的那幅巨大抽象画,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响起:
“目暮警部,请看那幅画的右下角。”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在鉴识课强光灯的照射下,那个原本极不起眼的圆形压痕和旁边蹭上的淡粉色纤维,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目暮警部凑近细看。
“是枪口抵压的痕迹。”白鸟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洞穿真相的穿透力,“绫小路小姐的不在场证明,是利用了这间VIp室和隔壁会客室的特殊位置,以及……她脖子上的这条丝巾。”他的目光再次掠过那条樱花丝巾,眼神里再无任何波动,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她趁去洗手间的短暂五分钟,快速进入VIp室。今井先生当时可能背对着门,或者对她毫无防备。她用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近距离射击。开枪的瞬间,她必然用某种东西紧紧包裹住了枪口,极大程度地消音并阻挡了火药残渣和血液的喷溅——就是这条质地厚密的丝巾。”
白鸟一步步走向脸色惨白、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的绫小路文香,每一步都像踏在沉重的鼓点上。
“开枪后,她迅速将包裹着丝巾的枪口用力抵压在墙上的画框右下角,这个动作,一方面是为了进一步消除枪口可能残留的硝烟反应,另一方面,是利用画框的支撑和丝巾的缓冲,制造出枪口被用力压住、模拟自杀时持枪者手腕无力下压的假象!
这个动作,也在画框上留下了那个压痕和她丝巾的纤维。”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逻辑严丝合缝,“然后,她解下丝巾,匆忙擦掉画框上可能沾到的指纹或痕迹——包括那个压痕旁边的血点——再故意将手枪扔在远离尸体的地毯上,伪装成自杀后脱手滑落的假象!最后,她迅速离开现场,返回会客室。五分钟,时间虽紧,但只要动作够快,足够完成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