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楼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陆星瑶正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听见脚步声,她转身时耳坠轻晃,眉峰却紧紧拧着:
“设备层的监控半小时前全黑了。”
她盯着两人发皱的衣角,目光落在林观鹤攥着玄铁剑的手上,“那东西出来了?”
“没全出来,但锁链断了。”
林观鹤把煞心玉的事简略说了,末了添了句:
“陈老提过幽冥会擅长用活人生祭养邪物,这聚煞阵的手法……像他们的余孽。”
陆星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个月前她父亲的工地塌方,就是幽冥会的人搞的鬼——当时林观鹤替她破了镇棺局,还在尸体堆里捡到半块刻着“幽”字的令牌。
她突然开口,“你说要夜间搜查。”
“为什么选晚上?”
林观鹤摸出张黄符在指尖转了转,“白天阳气重,邪物藏得深。”
“晚上阴气上来,他们要引地下东西出来,肯定得搞动静。”
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刚过十点,“现在开始清场,让所有员工回家,留保安守大门——但别让他们靠近设备层。”
小红突然拽了拽他袖子:“我、我去发通知!”
她掏出手机的手还在抖,却已经点开企业微信群,“就说……说电路检修,全体下班!”
陆星瑶盯着她跑出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林观鹤:
“你要的黑驴蹄子和朱砂,我让人从老宅取来了。”
她指了指办公桌下的木箱,“还有你上次说的雷击木粉,我让人磨成了粉装在喷壶里——要试试?”
林观鹤蹲下身掀开木箱,混着松木香的朱砂味扑面而来。
他捏了撮雷击木粉在掌心,触感像细沙,却带着微微的电流。
“聪明。”
他抬头冲陆星瑶笑,眼尾微挑,“比某些只会端咖啡的千金靠谱多了。”
陆星瑶耳尖一热,别过脸去看窗外:
“少贫。”
可手指却悄悄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几点开始搜?”
林观鹤把玄铁剑往腰间一插,“十一点。”
“等月亮偏西,阴气最浓的时候。”
他站起身时,符袋里的血符突然发烫,烫得他皱眉——这是系统在预警危险临近。
十一点整,写字楼的灯全灭了。
林观鹤开着手电筒,光束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地砖上落着几片枯叶,被风卷着撞在消防栓上。
陆星瑶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喷壶;小红抱着装黑驴蹄子的布袋,走两步就往他背上贴一贴。
“17楼消防通道。”
林观鹤停在转角,手电筒光照在墙角——那里有块指甲盖大的暗斑。
“白天烧符纸时没烧干净,这是阴煞残留。”
他蹲下身,用雷符点燃暗斑,火苗腾起的瞬间,墙上浮现出个淡青色的“幽”字。
陆星瑶的呼吸陡然一滞:“和工地那令牌上的字一样!”
小红凑过来看,布袋里的黑驴蹄子突然“哗啦啦”往下掉——她的手在抖,抖得布袋都攥不住了。
“对、对不起……”
她弯腰去捡,却在抬头时撞进林观鹤的视线。
他眼神沉得像口井,却还是弯腰帮她把驴蹄子捡回去:
“怕就抓着我衣角,别松手。”
接下来两小时,三人像扫雷似的把写字楼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23楼设备层的六角星阵被雷符烧得焦黑,水泥地上还留着青灰色的抓痕;
顶楼电梯间的通风口里,他们找到了半张画着“幽”字的符纸;
就连陆星瑶的办公室,茶水柜后面都贴着张已经失效的引魂符。
林观鹤把最后半张符纸碾碎在掌心,“他们在找煞心玉。”
“之前的聚煞阵是为了养它,现在阵破了,他们要抢回去。”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亮已经西沉,天快亮了,“但真正的主谋还没露面……”
话音未落,整栋楼的声控灯突然全亮了。
刺目的白光里,林观鹤听见顶楼传来“咔”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楼梯口,手电筒的光扫过墙面——不知何时,所有贴着“幽”字的地方都渗出了血水,正顺着墙缝往下淌,像无数只红色的眼睛在流泪。
小红的布袋“啪”地掉在地上。
陆星瑶握紧喷壶,指节发白:
“怎么回事?”
林观鹤的符袋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
他摸出玄铁剑,剑身泛起青白光芒——这是剑在兴奋,在渴望斩邪。
“他们来了。”
他低喝一声,拉着两人往顶楼跑,“跟紧了!”
顶楼的门虚掩着。
月光从天窗照进来,地上的血水反射着冷光,像铺了层红玻璃。
林观鹤刚推开门,就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人正踮着脚在天花板上移动。
小红突然拽他袖子,声音发颤,“观鹤哥哥……”
“天花板上……有影子……”
林观鹤抬头。
月光下,天花板的阴影里,密密麻麻的人影正往下爬,他们穿着褪色的旧西装,脖子上勒着粗铁链——
那是白天老张工位上“王总”的模样,是茶水间小陈揉太阳穴时的鬼手印,是所有被吸走生气的员工,此刻正瞪着青白的眼睛,从阴影里爬出来,朝他们逼近。
而在这些人影最上方,有个穿着墨绿旗袍的女人,正垂着头笑。
她的长发里缠着铁链,指甲长得能戳进天花板,腕间戴着块玉牌——
正是那枚煞心玉,此刻正泛着幽绿的光,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她抬起头,嘴角咧到耳根,“林天师。”
“来得正好。”
夜深人静,林观鹤、陆星瑶和小红继续在公司内搜索。
突然,顶楼的通风口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像是某种邪物正撕开黑暗,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