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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的夜,浓稠如墨,偶尔传来的兽吼,似是这黑暗中潜藏的不安因子在低鸣。李长久与陆嫁嫁并肩坐在溪边,溪水潺潺流淌,映着夜空里稀疏的星辰,波光粼粼。

“嫁嫁,这次从葬神窟出来,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李长久打破沉默,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他回想起葬神窟中那一幕幕生死考验,那些古老而恐怖的存在,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陆嫁嫁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是变强了吧,长久。你看,我们都还好好的,这就是最大的改变。”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李长久的手,似是要给他力量,又似是在汲取温暖。在葬神窟外,李长久跌入深渊时斩出的那一剑,至今仍刻在她的心头,那是他为了保护她,不惜一切的决绝。

李长久苦笑着摇头,“可这变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小龄入了古灵宗,赵襄儿也在为她的神国之路拼搏,我们都在这命运的漩涡里越陷越深。”他脑海中浮现出宁小龄化妖时痛苦的模样,还有赵襄儿那坚定又孤独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

“但我们没有退路,长久。”陆嫁嫁握紧他的手,“从你重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走上这条布满荆棘的路。”她想起初遇李长久时,那个看似平凡却又透着神秘的小道士,如今已成为能与她并肩对抗世间恐怖的存在。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是一层薄纱。李长久望着陆嫁嫁,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愈发柔美,可眼神中却透着坚韧。“嫁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他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真挚。

陆嫁嫁脸颊微红,别过头去,“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师父,自然要护着你。”话虽如此,可她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就在这时,一阵晨风吹来,带着南荒独有的湿润气息。李长久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清新的风,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吹散了些许。“不管未来还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们一起走。”他看着陆嫁嫁,眼中满是坚定。

陆嫁嫁重重点头,“一起走!”

两人相视而笑,笑容在晨风中绽放,带着无畏与希望。他们知道,前方的路依旧漫长且危险,“暗日”灭世的预言如同高悬的利剑,十二神国与太初六神留下的谜团仍待解开,各方势力的博弈也从未停止。但此刻,在这南荒的溪边,在晨风中,他们彼此相伴,便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这笑容,是对过去艰难的释怀,也是对未来未知的宣战,带着他们在这诡秘神国的世界里,继续踏上那充满挑战与未知的征程。

晨风渐浓,卷着远处林叶的沙沙声,将两人的笑语轻轻送向远方。李长久指尖微动,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是他突破枷锁后愈发纯熟的力量,却也让他想起葬神窟底那道撕裂时空的裂痕——那里藏着的,似乎不只是古老的遗骸,还有太初六神不愿被窥见的真相。

“对了,”陆嫁嫁忽然想起一事,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你从葬神窟出来前,司命托人送来的。她说你见了便知。”

玉简触手微凉,李长久注入灵力,一行行字迹浮现:“断界城沙漏异动,时间长河有支流崩塌,似与‘不昼国’有关。柳珺卓已带人前往查探,你若得空,速来。”

“不昼国?”李长久眉峰微蹙。前世他只知那是十二神国中最为神秘的存在,终年被永夜笼罩,传闻其神主掌控着“沉睡”权柄,能让万物陷入永恒梦境。如今与时间长河异动扯上关系,显然不简单。

陆嫁嫁看出他的凝重,轻声道:“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天窟峰这边有卢师兄盯着,暂时无碍。”

“不必,”李长久将玉简收起,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你刚坐稳宗主之位,宗门内暗流未平,若你离开,怕是有人要趁机生事。我带小龄过去即可——正好,她的‘轮回’权柄或许能派上用场。”

说到宁小龄,陆嫁嫁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那丫头在古灵宗进步神速,祝长老说她已能自如掌控冥术,就是性子还是那般跳脱,前几日还托人送了坛醉仙酿,说是谢你当年在红尾老君一役中护她周全。”

李长久失笑:“她倒是记仇,那坛酒分明是我答应教她破阵之法的谢礼。”

正说着,林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宁小龄提着裙摆跑了出来,雪狐虚影在她身后轻轻摇曳。“师兄!陆师姐!你们果然在这儿!”她扬了扬手中的信笺,“古灵宗收到剑阁传讯,柳二师姐说在断界城外围发现了‘噬时妖’的踪迹,让我们赶紧过去汇合呢!”

噬时妖?李长久与陆嫁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妖物,以时间为食,每出现一次,便会导致一方地域时间紊乱——百年前南州曾有过一次,一座城池在一夜之间从繁华变为废墟,城中人皆成枯骨,仿佛过了千年。

“看来这趟断界城之行,是非去不可了。”李长久站起身,朝阳恰好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穿过林隙,落在他的剑上,折射出锐利的光。

宁小龄跑到他身边,仰头笑道:“师兄,这次可得让我打头阵!我新学了招‘冥河倒流’,保管那些妖物有来无回!”

“你呀,”李长久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先顾好自己再说。别忘了,你可是要夺取冥君权柄的人,别在这种小场面栽了跟头。”

宁小龄吐了吐舌头,却顺势抓住他的衣袖:“有师兄在,我才不怕呢!”

陆嫁嫁看着这一幕,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她抬手理了理李长久的衣襟,轻声道:“一路小心。若遇险境,不必逞强,捏碎这枚传讯符,我即刻便到。”

符纸带着她的体温,李长久握紧,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往回走,晨风中,李长久忽然想起昨夜在葬神窟深处听到的低语——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呢喃,反复说着“神国牢笼……钥匙……朱雀……”。当时他以为是幻境,可此刻想来,或许那正是太初六神掩盖了千年的秘密一角。

“赵襄儿那边,有消息吗?”他忽然问。

陆嫁嫁道:“唐雨传来消息,说她已收复赵国三分之一失地,‘襄’字枷锁松动不少,只是……她似乎在朱雀神国遗迹中遇到了些麻烦,具体是什么,信中没说。”

李长久脚步微顿,羲和的转世,朱雀神的女儿,掌握空间权柄的女皇……她身上的谜团,丝毫不比神国真相少。

“走了,小龄。”他不再多想,朝着断界城的方向迈开脚步。

宁小龄蹦蹦跳跳地跟上,陆嫁嫁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被晨光拉长,直到消失在林间。她抬手按在腰间的剑上,剑鸣清越,似在回应她的决心。

晨风拂过,卷起她鬓边的碎发,也卷走了最后一丝犹豫。这世间的诡谲与恐怖,这棋盘上的博弈与牺牲,她都懂。但只要那个人还在往前冲,她便会守住他身后的路,直到他们一同揭开所有真相的那天。

而此刻的李长久,正迎着朝阳前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前路纵有刀山火海,纵有无数反转与迷雾,可身边有值得守护的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这就够了。

毕竟,他可是李长久——那个能笑着说“杀你却易如反掌”的小道士。

断界城的轮廓在前方逐渐清晰,城墙由暗灰色的巨石砌成,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印记。城外的空气比南荒更显凝滞,连风都带着一股陈旧的味道,吹在脸上竟有些刺骨。

“师兄你看,那城门口的沙漏是不是歪了?”宁小龄指着城头最高处的青铜沙漏,那沙漏里的金沙流动得忽快忽慢,有时甚至会倒转着往上爬,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李长久眯起眼,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时间权柄探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是‘不昼国’的气息,”他沉声道,“他们在干扰断界城的时间流。”

正说着,城门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柳珺卓提着剑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身青衣的柳希婉。“李长久,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都要把噬时妖的老窝端了。”柳珺卓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眼中却带着真切的笑意。

柳希婉则是微微颔首,目光在李长久身上停留片刻,轻声道:“你的修罗之体又精进了。”她如今已是女儿身,眉眼间褪去了从前的冷硬,多了几分柔和,只是说起话来依旧简洁。

“先别说这些,噬时妖在哪?”李长久直入正题。

柳珺卓往城内指了指:“在西城区的钟楼里。那妖物狡猾得很,每次我们靠近,它就躲进时间缝隙里,只留下些被啃噬过的残骸——你瞧,”她递过一块碎裂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忽明忽暗,“这是从一个死去的修士身上找到的,原本是长命境修士的护身法宝,现在却像是过了千年,脆得一碰就碎。”

李长久接过玉佩,指尖传来一阵腐朽的气息。他忽然想起司命信里的话,时间长河支流崩塌……难道这噬时妖,是从崩塌的支流里跑出来的?

“小龄,”他转头看向宁小龄,“试试你的‘轮回’,能不能追溯这玉佩的时间线。”

宁小龄点头,双手结印,雪狐虚影在她身后张开双翅,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笼罩住玉佩。片刻后,她脸色一白,收了印诀:“好乱……这条时间线像是被人揉成了一团,前一秒还是修士佩戴着它逛街,下一秒就变成了废墟里的碎片,中间的过程完全消失了。”

“果然是不昼国搞的鬼。”柳珺卓冷哼一声,“他们神主不是最讲究‘沉睡有序’吗?现在却纵容妖物乱啃时间,我看是怕我们查出他们的老底。”

几人正说着,西城区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整座城的光线猛地暗了下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太阳。

“不好!”李长久拔剑出鞘,“它又动手了!”

四人快步赶往钟楼,沿途所见触目惊心——原本热闹的街道瞬间变得破败,行人要么化作枯骨,要么僵在原地,保持着生前的动作,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钟楼顶端,一只浑身覆盖着灰黑色鳞片的妖物正趴在钟面上,它的嘴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斗,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与时间。每吞噬一口,它身上的鳞片就亮一分,而钟楼周围的建筑便会衰败一分。

“就是它!”柳珺卓率先冲了上去,剑光如练,直斩妖物头颅。

噬时妖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体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柳珺卓的剑斩在钟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钟体上瞬间布满了裂纹。

“小心!它在时间缝隙里!”李长久提醒道,同时运转“太明”权柄,金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照亮了周围的时间流。在光芒的映照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在钟楼周围快速穿梭。

“找到你了!”宁小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轮回·溯洄!”

幽蓝色的光芒如锁链般缠住黑影,噬时妖的身形被迫显现出来,它愤怒地嘶吼着,漏斗般的嘴对准宁小龄,一股带着腐朽气息的吸力涌来。

柳希婉身形一晃,挡在宁小龄身前,手中长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形成一道屏障,将吸力挡在外面。“你的对手是我。”

李长久趁机欺身而上,三足金乌的虚影在他身后展开双翅,金色的火焰凝聚在剑尖:“给我出来!”

一剑斩出,火焰如流星般撞向噬时妖,噬时妖惨叫一声,被火焰点燃,身体在火焰中不断扭曲、挣扎。

就在这时,钟楼顶端突然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缝隙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扰我神国清静,找死。”

一只苍白的手从缝隙中伸出,轻轻一点,李长久等人身上的时间流突然变得缓慢起来,像是陷入了泥沼。

“是不昼国的神官!”柳珺卓咬牙道,“他们果然藏在后面!”

李长久心中一凛,这股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他正想运转权柄抵抗,却见那只苍白的手突然顿住,缝隙中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便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落在钟楼顶端,姬玄摇着折扇,笑道:“师弟,我来晚了。”他身后,司离背着兵器匣,眼神冰冷地盯着那道消失的缝隙。

“三师兄?四师姐?”李长久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了?”

姬玄收起折扇,指了指天空:“不可观收到消息,不昼国想趁机在断界城打开神国通道,师傅让我们来帮帮忙。”

司离则是简单直接:“妖物已除,通道已封。剩下的,交给你们了。”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四师姐,”李长久叫住她,“你知道‘神国牢笼’的事吗?”

司离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现在……好好活着。”

话音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晨光中。

姬玄拍了拍李长久的肩膀,笑道:“别想太多,晨风吹得正好,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小黎说她新酿了桃花酒,味道不错。”

李长久抬头看向天空,朝阳已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断界城,那些破败的建筑在光芒中逐渐恢复原貌,僵住的行人也慢慢活了过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晨风再次吹来,带着桃花的清香,李长久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是啊,不管未来有多少秘密等着揭开,至少此刻,阳光正好,朋友在侧。

这就够了。

桃花酒香混着晨风里的草木气,在断界城的街巷间漫开。邵小黎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站在自家酒肆的檐下,见李长久一行人走来,眉眼弯成了月牙:“就知道你会来,酒都温好了。”

她身后的酒肆刚经历过时间紊乱,却奇异地完好无损,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像是从未被那噬时妖侵扰过。李长久挑眉:“你的酒肆倒是特别,连时间都绕着走?”

邵小黎给众人斟上酒,指尖划过杯沿,泛起一圈淡淡的灵光:“洛神的衣袂,本就能护住一方小天地。”她眨了眨眼,“何况,我还借了司命一点‘时间’当结界呢。”

提及司命,李长久想起那枚玉简,问道:“她人呢?不是说在断界城等我?”

“被太阳神国的人叫走了,”邵小黎抿了口酒,语气轻描淡写,“说是鹓扶神国的旧部在边境作乱,需要她这位新任神官去镇场子。临走前让我给你带句话——‘不昼国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宴席,在葬神窟底’。”

葬神窟底?李长久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总觉得那地方藏着与自己前世相关的关键,尤其是那句“神国牢笼……钥匙……朱雀……”,像根刺扎在心头。

“对了,”柳珺卓忽然放下酒杯,“我在钟楼废墟里捡到这个。”她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半个残缺的“羲”字,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赵襄儿的第一世名为羲和。李长久拿起碎片,指尖刚触碰到上面的纹路,碎片突然发烫,一道灼热的信息流涌入脑海——

是朱雀神国的景象。血色的天空下,朱雀神挥舞着燃烧的羽翼,将一个女子钉在祭坛上,那女子的脸模糊不清,却能看到她脖颈间挂着一块与青铜碎片相似的玉佩。“你不该拥有‘空间’权柄,这是神国的钥匙……”朱雀神的声音冰冷刺骨,“交给我,我便让你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女子的声音带着泣血的绝望,“是你杀了她!你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画面戛然而止,李长久猛地回神,额头已布满冷汗。邵小黎递过手帕,担忧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擦掉冷汗,将青铜碎片收好,“只是看到些零碎的画面。”他没说的是,那女子脖颈间的玉佩,与赵襄儿现在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宁小龄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雪狐虚影在她肩头不安地蹭了蹭:“师兄,我刚才用‘轮回’探了探这碎片,发现它的时间线……与赵师姐的枷锁连在一起。”

柳希婉闻言,抬眸看向李长久:“所以,赵襄儿的枷锁,根本不是‘夺回国土’,而是……”

“而是朱雀神为了夺走她的空间权柄设下的陷阱。”李长久接过话头,声音沉得像要滴出水来,“‘赵失其壤,故我为襄’,这‘壤’指的根本不是国土,而是她的权柄。”

众人一时沉默,酒肆里只剩下风铃的轻响。柳珺卓一拳砸在桌上,酒杯震得嗡嗡作响:“那老太婆也太不是东西了!自己的女儿都算计!”

“十二神国之主,哪有什么亲情可言。”邵小黎轻声道,“他们眼里只有权柄和神国。就像鹓扶,为了‘无限’权柄,连自己的遗骨都能化作妖物。”

李长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压不住心头的烦躁。他忽然想起叶婵宫——那位上一世斩了他的师尊,如今手握“生命”与“无限”权柄的不可观弟子。她曾说过,朱雀神与她做过交易,赵襄儿的降生本就是场阴谋。

“看来,得去趟朱雀神国遗迹了。”李长久站起身,朝阳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有些账,该算了。”

宁小龄立刻跟上:“师兄去哪,我就去哪!”

柳珺卓把剑往背上一甩:“算我一个,正好见识见识那朱雀神长什么样。”

柳希婉也站起身,默默拔出剑,剑尖斜指地面——这是她准备出发的意思。

邵小黎笑着摇了摇酒壶:“我就不去添乱了,在这里给你们温好酒。记得带赵襄儿回来,她欠我的桂花酿,还没还呢。”

四人出了酒肆,晨风正好掀起李长久的衣袍。他回头望了眼断界城的钟楼,那里的时间已恢复正常,阳光透过钟楼的裂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姬玄正站在城墙上,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朝李长久挥了挥折扇,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催促。

李长久握紧手中的剑,转身朝着朱雀神国遗迹的方向走去。宁小龄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边,柳珺卓与柳希婉一左一右护在两侧,四人的脚步声在晨光里交织,坚定而清晰。

前路或许仍有无数反转与迷雾,神国的真相或许比想象中更残酷,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他便敢踏碎所有枷锁,撕开所有伪装。

毕竟,他是李长久。那个能在晨风里笑着说“杀你易如反掌”的小道士,也是那个要揭开千年秘密、改写所有人宿命的——帝俊转世。

风里,似乎又传来了那声若有若无的笑,这一次,带着破局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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