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剑尖还指着那棵树干，反光已经消失，但他没有放下。
风重新吹动树叶，一片枯叶从枝头滑落，在空中翻了半圈。就在它触地前的一瞬，树后跃出三道人影，手中钩刃划破空气，直扑三人中路空隙。
他手腕一沉，剑身横扫，挡住第一击。金属相撞的声音刚起，左右两侧又有黑影压来。这次攻势比上一次更急，节奏更快，不给喘息机会。
沈清璃退了半步，短杖插进土里，双手覆上杖顶。光晕自掌心扩散，笼罩他们所在的位置。敌人的动作迟了一瞬，但很快有人甩出毒烟弹，落地炸开灰雾，逼得她闭眼后仰。
故人指尖夹着的符纸飞出两张，一张贴在地面，一张射向空中。蓝火燃起时，他口中念出短促音节，一圈无形波动扫过四周。藏在树后的两人被震得踉跄，脚步乱了。
叶凌霄抓住这个空档，向前突进。他不再用完整的招式，而是将“断浪三叠”拆开，第一斩封住正面，第二斩斜撩对手手腕，第三斩借力弹回，逼退侧翼敌人。他的呼吸平稳，每一剑都卡在对方换招的间隙。
可敌人数量太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名高阶者站在外围，双手结印，林间雾气再次凝聚，颜色发暗，靠近皮肤便有刺痛感。
沈清璃睁开眼，掌心按在短杖上，灵力不断注入。白光荡开，与毒雾碰撞，发出细微爆响。但她脸色微白，额头渗出汗珠。
叶凌霄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体内气血流转出现滞涩。他收剑回防，挡下一次偷袭，同时运转《九转天医诀》中的“回春引气”，将一股温和气息送入经脉，试图稳住自身。
就在这时，他感到掌心传来一阵震动。
低头看去，沈清璃的手不知何时搭上了他的剑背。她的指尖泛着微弱银光，与他体内的医术真意产生了某种呼应。
他没说话，顺势引导这股力量，让医术真意顺着剑身流动。青色气息沿着剑刃蔓延，与短杖传来的银光交汇于一点。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鸣。
故人立刻察觉异样，迅速从怀中取出三张新符纸，咬破指尖在纸上画出稳定符纹。他将符纸贴在三人脚边，低声念咒。一圈淡黄光痕在地面浮现，隔绝了外界干扰。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把剑横在胸前。他能感觉到，医术的力量正在与神器共鸣，不再是单纯的辅助或治疗，而是一种可以外放的波动。
正前方五名敌人组成三角阵型，步步逼近。他们手中的链刃拖在地上，发出刺耳摩擦声。中间那人抬手，其余人立刻提速，齐齐冲来。
叶凌霄没有动。
沈清璃缓缓抬起短杖，双臂展开。神器剧烈震颤，银光暴涨，与剑身上的青气融合成一道螺旋状光波。
光波横扫而出。
最先接触到的两名敌人身体猛地一僵，四肢抽搐，跪倒在地。他们的武器掉落，手掌不受控制地抖动。后面的三人也被波及，动作变得迟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经络。
毒瘴瞬间消散。
叶凌霄抓住时机，提剑跃出。他冲入敌阵，每一剑都带着微弱青光，专挑对手灵力运转的关键节点下手。一人被点中肩井穴，整条手臂当场瘫软；另一人小腹中剑，虽未见血，却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再也无法凝聚灵力。
沈清璃站在原地，短杖悬浮空中，持续释放环形波动。每一次波动扫过，残余敌人的行动能力就被削弱一分。她嘴唇发干，呼吸变重，但没有停下。
故人单膝跪地，右手按在符阵中心。他的手指快速变换手势，嘴里重复着古老的音节。地面裂开细纹，几道藤蔓般的光带钻出，缠住两名想撤退的敌人脚踝，将他们拉倒在地。
敌人开始混乱。
原本整齐的步伐被打乱，有人试图靠拢重组阵型，却被接连不断的攻击逼得无法靠近。那名高阶指挥者站在后方，双手再次结印，准备发动新一轮攻势。
叶凌霄看到他的动作，立刻转身，剑尖指向那人。他刚要冲过去，眼角余光却注意到沈清璃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一只手撑住短杖，另一只手扶住膝盖。脸上的血色褪去，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还能撑多久？”他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给我十息。”
故人低声道：“他们要换阵型了。”
叶凌霄点头，握紧剑柄。他退到两人之间，将剑插在地上，双手交叠按在剑背上。他调动全身灵力，把医术真意压缩成一股细流，顺着剑身送入地面。
沈清璃闭上眼，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神器。
短杖猛然升起，悬停半空，银光如潮水般涌出。这一次的波动不再是环形，而是呈扇面扩散，直指前方敌人核心位置。
光波所过之处，土地变得松软，草木轻微摇动。三名站在前排的敌人直接倒下，口鼻溢出黑血。剩下的人纷纷后退，连那名高阶者也收回手势，盯着他们这边，眼神第一次露出迟疑。
叶凌霄拔起剑，向前踏出一步。
沈清璃的短杖落下，插进土里。她靠着杖身站稳，胸口起伏。
故人收起符纸，从袖中摸出一枚丹药含进嘴里，没嚼，就让它慢慢化开。
敌人在二十步外停下，排列松散，不再推进。但他们没有撤走，也没有完全放弃进攻姿态。
林间安静下来。
风吹过树梢，带来远处泥土的气息。
叶凌霄盯着对面那名指挥者，对方也在看他。两人都没说话。
然后那人抬起手，做了个手势。
左侧树林里，有东西被拉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