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闻苦握住陆掸子僵在半空的手，引着去触自己面中那颗小痣：“美色可侍君？”
美色可弑君！
陆掸子指尖发颤地碰上去，竟像是按住了银河里逃逸的星子。
满室堆叠的锦绣华彩忽然都褪了色，唯有掌心下这段鲜活的美人骨在灼灼燃烧。
元闻苦仰头望见陆掸子立在烛海里，金凤钗坠珠扫过她绯红的耳垂。
方才大胆妄为的人此刻却神情怔愣，如同被勾魂夺魄。
元闻苦忽然攥住陆掸子欲缩回的手，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拉进怀里，盖头飘飘荡荡覆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
陆掸子将头抵在元闻苦肩头，心绪翻涌。
梦中千万遍求不得之物，展现于眼前，自己可有亲手毁灭的勇气？
毕竟她不是看着美好被毁灭会兴奋的那种人。
她真的是个俗人。
元闻苦缓缓靠近陆掸子，陆掸子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亲吻却没有落下。陆掸子能感觉到元闻苦的呼吸越来越近，最后仍隔着一段距离，只有呼吸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她疑惑地睁开眼，看到元闻苦正含笑看着她。
陆掸子眯了眯眼睛，拽过元闻苦的衣襟吻在他的唇角。
这个吻只不过是青涩的蜻蜓点水。
陆掸子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如果……对面不是碎片，而是元闻苦本人就好了。
一吻结束，元闻苦稍稍退开，眼中满是笑意。“亏你自诩胆子大，怎么只吻唇角？”
陆掸子耳朵也红透了。“弟子不敢，怕师尊嫌弃技术不好。”
“你是欢修，连亲吻都不会么？”元闻苦轻笑一声，主动吻上陆掸子的唇，却被陆掸子伸手挡住。
“师尊，饶过弟子吧，弟子容易把持不住。”陆掸子盯着元闻苦那带笑的含情目，十分无奈。
元闻苦握住陆掸子的手，亲吻她的手心。“亲吻都如此羞涩，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
话落，元闻苦起身解开自己的衣衫，繁复贵重的红色礼服一件件掉落在地上。
陆掸子一脸惊慌，说不出话来。她攥紧了手中的袖子，指尖微微发颤。
元闻苦每进一步，陆掸子便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后背几乎要贴上雕花屏风。
“元闻苦……”陆掸子声音细若蚊呐，耳尖早已红透。
元闻苦嘴角噙着笑，眼中却藏着翻涌的水波。他抬手解了外袍的玉带，随手抛在案上，那清脆的声响惊得陆掸子睫毛一颤。
“躲什么？”元闻苦声音温润，带着几分酒意。“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如果真的是，陆掸子真怕自己现在一蹦三尺高。
可惜都是妄念。
陆掸子心跳如擂，元闻苦每说一个字，那温热的气息就逼近一分。
陆掸子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绣鞋却绊住地毯的流苏，跌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
金丝绣线的鸳鸯被面被压出褶皱，陆掸子盯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喉头滚动。
“在梦里把我一步步逼得哭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今日的羞赧？”元闻苦俯身逼近，红色中衣的领口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陆掸子咬牙别过脸去，却被他用指尖轻轻扳回。
烛火在元闻苦精致如工笔画的脸上投下暧昧的光影，那双含情目里跳动着让陆掸子心慌的光。
元闻苦俯身，他的呼吸喷洒在陆掸子的颈侧，温热而酥麻。
美人计啊！！
陆掸子内心在尖叫。可是眼前人又确实不是冒牌货，只是杂质多了那么“亿”点点。
当陆掸子头上最后一支金钗被取下，如瀑青丝倾泻而下，元闻苦将她的长发拢到一侧，低头在她眼尾落下一个轻吻。
“师尊！”陆掸子惊呼一声，浑身一颤，抓住元闻苦的手。
“叫我名字。”元闻苦挑眉，在陆掸子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陆掸子耳尖发烫。“只准你逗我，不许我逗你？”
陆掸子羞恼地面色通红。“元闻苦！你的清冷矜持呢？”
元闻苦撩起自己的长发，手指抚上自己的喉结，手指掠过胸膛一路向下停在小腹。“我可记得，你常常偷偷念叨龙性本淫。”
陆掸子红着脸拉住元闻苦修长的手指。“师尊……弟子说笑的……”
元闻苦只系着一件松垮的衣衫，随着他的走动还能露出白皙的大腿。
元闻苦跨坐在陆掸子身上轻笑，被陆掸子狠狠咬了一口。
陆掸子神情委屈，摸上元闻苦的手腕，顺着手臂内侧滑进衣袖。“师尊，那般春景，只有弟子一人独享过吗？”
元闻苦骤然瞪大眼睛，耳根的红艳得要滴出来般。“你！”
陆掸子忽然低笑一声，指腹摩挲过元闻苦滚烫的皮肤：“原来师尊不过是外强中干。”
“我、我没有……”元闻苦徒劳地辩解，声音却轻得不像话。
陆掸子忽然收紧了握住元闻苦手臂的力道，元闻苦猝不及防地撞进陆掸子怀里。
隔着层层嫁衣，陆掸子仍能感受到元闻苦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震动。
多么生动，多么鲜活，多么让人贪恋。
“师尊，知道弟子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陆掸子贴着元闻苦的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元闻苦敏感的耳廓。
元闻苦浑身一僵，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陆掸子的衣襟。
陆掸子的唇几乎要贴上元闻苦的耳廓：“师尊……”
被陆掸子不知道唤过多少次的称呼，如今带着说不尽的缠绵。
元闻苦顺从地闭上眼，长睫如蝶翼般颤抖。
他感觉到陆掸子的鼻尖轻蹭过他的脸颊。那么亲昵，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早已如此亲密无间。
“睁开眼。”陆掸子委屈巴巴去蹭元闻苦的脖颈。“看着我。”
元闻苦睁眼的瞬间，他看到陆掸子眼中翻涌的情绪。那么赤裸，那么灼热，烧得他心尖发烫。
陆掸子紧紧抱住元闻苦感受心中无尽思念的释放。
可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分明在诉说着另一种情绪。
红烛“啪”地爆了个灯花，随化穿透了元闻苦的心脏。
“拂……尘？”
元闻苦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面色如常的陆掸子。
鲜血正顺着金线刺绣的衣料蔓延开来，像一朵开到荼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