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看得很严吗?”
“什么?”
“他们只给师父报备,是不是被你们师父安排了别的任务,而你们师父管的严,所以才不说的?”
好像,有点道理。
顾天灯回想一阵,点头道:“挺严的。”
尤其是对她。
“那......顾天灯,你......”清欢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回去啊?”
顾天灯点头。
没注意到清欢的神色,她起身找来笔墨,坐到书桌前,仔细想了一阵,便低头开始回信。
需要写两封,一封给红月,询问“花梨”此人情况,另一封给师父,询问风门村南边墓中阵法如何破解。
良久,终于写完。
刚一抬头,就见清欢直愣愣站在对面,垂首望着她,神色凄然。
顾天灯:......
怎么了?
她立刻回想一番,刚才怎么得罪他了?
“顾天灯......”
“......嗯?”
“你别走......”
顾天灯:......
可是,她答应过师父,等报了仇就回无花岛,就算能往后推,最多只是推到帮他找到两生花之后。
分别,是早晚的事。
她的命,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了。
他们不过是临时同了路而已,早晚要分道扬镳的。
她张了张嘴,准备劝他一番,却见他轻抿着唇,眼眶渐渐泛了红......
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说不出。
仿佛说什么都是残忍的。
鬼使神差地,她点了点头,说:“好。”
清欢得了承诺,面上终于有了喜色,立刻强调一句:“不许反悔!”
......哦。
等清欢走后,顾天灯一人呆坐在桌前,暗暗后悔着,怎么没过脑子就说话了?
不过,如今说都说了,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以后的事谁说的清呢。
她将信纸整理好,又把翠鸟唤来,把信绑到它两只脚上。
“啾!”
小翠鸟眼睛一瞪,看起来意见很大。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一封,怎么走的时候成两封了?
它一个小小翠鸟,哪里承担的了这般重量?
啾!
好气啊!
顾天灯听不懂,便按自己的猜测给它解释:“一封是红月的,一封是师父的,你都给红月就行,她会转达的。”
啾啾啾?
谁问这个啦?
可怜它一路不停地飞来,翅膀要散架了,连个小鱼儿都没吃着,就要再次“负重”前行了。
爪子一蹬,小翠鸟骂骂咧咧飞走了。
客房院门拐角,一个红衣身影隐在暗处,抬头看着上方渐渐远去的翠鸟,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一阵脚步声传来,红衣身影迅速消失于此。
客房内,顾天灯看天色还早,不易有什么行动,便在床边盘腿而坐,准备修炼。
忽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
“天灯啊,午睡了吗?”
顾天灯睁眼,是楚春枝的声音。
她下地开门,见她往这边和蔼一笑,说:“婶子煮了下午茶,来尝尝。”
说着,楚春枝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吩咐身后婢女摆放茶具,又说:“之前也不常做这些,不小心就给煮多了,让清欢也来尝尝吧。”
顾天灯看了看桌上的茶水,没说什么,转身敲了敲清欢的门。
门很快被打开,清欢左手背在身后,看了看顾天灯,又朝院中坐着的人看了一眼,不太想出去。
楚春枝听到开门声,立即翘首望向这边,待见了人,温柔笑了笑,扬声说道:“清欢啊,快来快来,尝尝婶子的手艺如何。”
清欢暗暗翻个白眼,并不是很想品尝。
顾天灯道:“先去看看吧。”
她走过去坐下,清欢也不情不愿跟过去,坐在楚春枝对面。
婢女斟茶的空档,楚春枝随口问道:“天灯啊,你和清欢都主修什么啊?”
“我修剑术,他......他修阵法。”
“阵法?”楚春枝神色微僵,有些不自然,很快又如常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清欢始终不曾开口。
很快,婢女斟好了茶。
“来来来,茶要趁热喝,都尝尝,看香不香。”
楚春枝先将热茶端给清欢,清欢绷着脸没接,她淡淡一笑,也不介意,把茶杯放在他面前桌上。
等三人面前都有了热茶,这才齐齐端起。
清欢虽然也端到了嘴边,却犹豫着不想喝,毕竟这人是顾天灯的仇家,会不会给他们下......
忽然,他眼睛惊得睁大,僵着身子愣了一瞬。
随即反应过来,狠狠瞪向面前的女人。
后者不仅没有半分歉疚,反而趁茶杯遮挡,妩媚一笑,眼睛朝他微微一挑。
清欢不是那种让自己受委屈的主,立即“啪”地一声放下茶杯,怒道:“够了!”
闻声,还在喝茶的顾天灯手上一顿,抬头不解地望向他:“怎么了?”
清欢愤然不已,弯腰指向石桌下:“她......”
顾天灯也弯腰看去,下面什么都没有。
简直气死了!
清欢暗暗咬牙,刚才对面的女人明明......明明拿脚勾他!
他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本想把她的“罪行”揪出来,可谁知此人是个老狐狸,早早就收回了脚。
清欢一口气堵在心里,有苦说不出。
顾天灯不知他在气什么,不过看样子,大概率与楚春枝有关。
她沉吟片刻,说:“先不说别的,你左手怎么了?”
“......啊?”
清欢一怔,顺着她视线低头瞧去,原来刚刚光顾着生气,原本曾在身后的左手已经暴露了。
他赶紧往后面藏了藏:“没......没什么。”
“哎呀,”楚春枝方才也看见了,清欢手上包的跟粽子似的,忙关心道,“清欢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啊?快让婶子看看。”
楚春枝说着起身绕道清欢身边,伸手就要拉他。
清欢哪里肯依她,腾地起身站到一边,躲瘟疫一般躲开了,嫌弃道:“不用你管。”
“好好好,婶子也是想帮你,伤口包扎成那样怎么行,上药了没有啊?”
清欢冷哼一声,好赖不搭腔。
顾天灯见此,只好说道:“看来今天不大方便喝茶了,婶子的好意天灯心领了,等改天再去找婶子叙旧吧。”
言下之意是要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