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让母后担心了。”
“以后还是让独行兽跟在身边吧,这次要不是独行兽发现得早,你指不定要一个人病到什么时候。”
清欢困乏地闭上眼,缓缓点头应下。
君后原本还想问点别的,见他这副样子,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长时间的疲劳终于让清欢睡了个好觉。
再睁眼,已是傍晚。
独行兽两脚离地坐在桌边,正埋头捣鼓着什么。
“什么时辰了?”清欢刚醒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独行兽转过头来,见他醒了便从凳子上跳下,转而跑向隔壁自己的房间,边跑边说:“酉时了,你快起来吧,都睡一天啦。”
清欢躺在床上发了会呆,这才磨磨蹭蹭下床去衣橱里找衣服。
松松垮垮的里衣罩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更加单薄,他神情懒散地踱步到衣橱前,领口歪斜着也不去整理,大喇喇露出他精致锁骨与流畅的颈部线条。
他伸手正要随便拿起一件,手指却在黑白两件衣服之间顿住。
以往他喜爱白衣,衣橱里尽是白色,却也备了两件黑衣专门狩猎时穿。
此时的他,选黑色,还是白色?
片刻失神后,他拿起一件黑衣穿在身上。
独行兽很快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进门一看他又穿了黑衣,便愣住了。
虽说魔域大多数人喜欢暗色的衣服,可清欢一向是个特殊的,打小就爱穿白衣,最近为何突然改了习惯?
它想不明白,走过去将提着的袋子递给他。
嗷。
快吃吧,还热着呢。
从买回来那一刻它就将袋子放进了乾坤袋,还裹了几层厚厚的被子,就为了他醒来后能吃上热的。
清欢定定地看着它递过来的袋子,没有说话,更没有伸手去接。
“嗷?”
不吃吗?以前你可喜欢了。
良久,清欢将眼神移开,状似不在意地坐到一边整理头发,随口道:“不想吃,以后别买了。”
独行兽:......
什么情况?连口味都变了?
它看看清欢,又看看提着的袋子,眼里很是迷惑。
这么香的栗子,真的不要吃吗?
清欢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他整理着头发转了话题问:“今天就是殇水节了吧,反正呆在王宫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转转,你去把夜首领叫来。”
他平时出宫去玩也都是带上几个护卫,独行兽负责暗中保护,毕竟它的模样太扎眼,一见到它百姓们就知道他们的少主出宫了,容易暴露身份。
他话说完,眼角余光却半天没见独行兽有动作,抬眼一瞥,见独行兽还垂着脑袋提着栗子袋站在那。
看起来伤心极了。
清欢手里一顿,视线再次落在那袋栗子上,默然片刻,最后终于说了句:“你先把栗子拿来吧。”
独行兽抬头,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见他真的要吃,才走过来递给他。
一人一兽不再说话,一个面无表情打开袋子吃着,一个站在一边眼睛红红看着。
清欢在它的注视下只吃了一个便不再吃了,他拿出几个给独行兽:“很好吃,可我最近没胃口,你来吃了吧。”
等独行兽接过去,清欢便起身开始整理仪容。
独行兽望着手里的栗子,没有吃,又将它们放回袋子里收好,表示:那我先放起来,等哪天你想吃了再对我说。
清欢手上一滞,眼里闪过什么,很快又如常了。
一直到出宫游玩,他都没有再和独行兽说话。
殇水河距离王宫不远,河水默默养育了一代又一代魔族百姓,是百姓心中神灵的化身。
清欢以往并不信神灵之说,很少会在殇水节那天过去凑热闹,今天一反常态主动提出,着实令夜首领迷惑了一把。
看着少主一身黑色劲装,一路上还面无表情地不说话,夜首领更懵了。
少主以前哪次出去脸上不是洋溢着喜悦?人少的地方恨不得一蹦三跳。
虽说他那些不沉稳的举动总会让他们担心,可他们愿意啊,至少少主人是开心的。
可如今,少主总是沉默寡言,眼里也没光了。
夜首领一个人暗暗叹息一路,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殇水河边。
灯火通明的殇水河两岸,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开怀畅谈,面上不时洋溢着微笑。
......
“今日大护法为击退敌人负了伤,可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吗,大护法为百姓赴汤蹈火,实在令人敬佩!”
“我说今晚的祭祀主持怎么换人了,不过好在一切顺利,没出岔子。”
“话说回来,主持祭祀的女子是谁啊?”
“别想啦,就你这点修为都不值得人家看你一眼。”
“你知道她是谁?”
“我听说,那是大护法的女儿。”
......
几个年轻人从清欢二人身边走过,谈话声来了又去。
“少主,看来祭祀已经结束了。”夜首领提醒道。
清欢垂眸望着河水上方飘着的许愿灯,淡淡地“嗯”了一声。
来这里也只是散心,祭祀看不看无所谓。
“这位公子?”
一个甜腻腻的女声传来,夜首领立即警惕地望过去,见来人是个身着暗红色法袍的圆脸女子,立即放下戒心。
这就是大护法的女儿,关秀秀。
清欢朝她淡淡瞥了一眼,又不甚在意地将视线落在殇水河面。
这人和其他护法的孩子一样,每年在魔族盛会上,都会过来和他打招呼,也算认识了,可清欢不太想和她过多交流。
在魔族,修为低下的人总得不到多少关注,哪怕是身为魔族少主的他,在经历一次次缺席魔力大赛后,外人对他的猜测愈来愈多。
大护法早就猜到他半点修为都没有,而她关秀秀自然不会不知,同龄的孩子中关秀秀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疏远他。
所以对于清欢来说,此人也只能称作“认识”。
可最近两年这人不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对他的寒暄明显比之前多了起来。
“我就说嘛,怎么看着这么像,原来真的是少主啊。”
关秀秀款款走来,笑容天真灿烂,也不管清欢理不理人,继续道:“少主以往很少过来,今日能来,是专门来看秀秀祭祀的吗?”
“你想多了。”清欢简单撂出来一句,视线没有半点移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