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钊铭眼中满是热忱,真诚地看向嬴博华,大大方方地抬手做出邀请的手势,语气爽朗地说道:“嬴兄,今日咱们能在这长安街头重逢,实属难得的缘分。啥都不说了,一起坐下来吃点。这顿饭就由我来做东,就当是咱们老同学许久未见,好好聚聚。”
嬴博华脸上笑容灿烂,赶忙笑着摆摆手,神情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爽劲儿,说道:“刘兄,你这话可就显得生分啦!你千里迢迢来到我这长安地界儿,哪有让你破费请客的道理呀?在这一片儿,我怎么也算半个东道主,理应是我来尽这份地主之谊才对嘛。”
说罢,他身姿矫健地站起身来,中气十足地朝着店内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伙计用力扬了扬手,同时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伙计!给我精心安排一桌咱长安响当当的特色菜,每一道都得是最地道的,可别给咱掉链子!”
那伙计听闻,赶忙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应道:“好嘞,客官您放心,保准让您二位吃得满意!” 随后便一溜烟儿地朝着后厨奔去。
没过多久,一道道散发着浓郁长安风味的菜肴,如同一场美食的盛宴,在伙计的手中如行云流水般依次端上了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道闻名遐迩的葫芦鸡,整只鸡被精心烹制,色泽红亮得如同天边的晚霞,表皮泛着诱人的金黄光泽,仿佛一层薄纱笼罩,轻轻一碰似乎就能听见“嘎吱”一声脆响。
凑近一闻,鸡肉的鲜香与香料的醇厚完美交融,瞬间钻进鼻腔,刺激着味蕾,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
紧接着上桌的是金线油塔,这道菜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那层层叠叠的油塔,犹如金丝缠绕,每一层都薄如蝉翼,却又丝丝分明,透着面食独有的质朴麦香。轻轻拿起一块,放在眼前,甚至能透过光线看到油塔的细腻纹理,足见厨师手艺的精湛。
而那碗酸辣爽口的荞面饸饹,更是让人眼前一亮。细长的荞面条整齐地码放在碗中,浸润在浓郁红亮的汤汁里,仿佛在诉说着独特的美味。
汤汁表面漂浮着翠绿的香菜、鲜嫩的葱花,以及几抹诱人的红油,搭配上切成小块的豆腐和黄豆,色彩斑斓,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增。轻轻搅拌一下,酸辣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引得人不住吞咽口水。
刘钊铭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不禁眼前一亮,眼中满是惊喜与赞叹,由衷地感慨道:“嬴兄,你这安排实在是太周到、太贴心了!这么多地道的长安特色齐聚一堂,我今儿个可真是有口福了,能品尝到如此正宗的长安味道。”
嬴博华满脸得意之色,笑容愈发灿烂,眼中闪烁着热情的光芒,笑着说道:“刘兄,咱长安美食那可是数不胜数,种类繁多得很。今儿个时间有限,就先让你尝尝这些最具代表性的经典美味。咱们边吃边聊,好好叙叙这分别后的种种,畅谈一番。”
说罢,他伸手示意刘钊铭动筷品尝,两人在这充满美食香气与老友情谊的氛围中,开启了一场温馨的叙旧之旅。
刘钊铭这段日子长途跋涉赶赴长安,一路上风餐露宿,饮食极为简陋,几乎顿顿都以干粮充饥。
此刻,面对这一桌摆满长安特色美食的盛宴,他就像在沙漠中独行已久,终于寻到绿洲的旅人,眼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渴望。
只见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一把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葫芦鸡。
鸡肉刚一入口,那酥脆到极致的外皮瞬间在齿间崩裂,发出一阵清脆的“嘎吱”声,仿佛是美食奏响的美妙音符。
紧接着,鲜嫩多汁的鸡肉带着浓郁醇厚的香味,如潮水般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每一丝纹理都饱含着独特的风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尽情绽放。
刘钊铭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瞬间亮如星辰,忍不住含糊不清却又满心赞叹地喊道:“哎呀,这味道,简直绝了啊!” 那声音里满是惊喜与陶醉,仿佛发现了世间至味。
话音未落,他又迅速地挑起一筷子荞面饸饹。细长的面条裹挟着红亮浓郁的汤汁,刚一入口,酸味与辣味瞬间在舌尖上碰撞、交融,而荞面那略带韧性的独特口感巧妙地中和了酸辣,形成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奇妙滋味。刘钊铭的脑袋不自觉地轻轻晃动,嘴里含糊嘟囔着:“太好吃了,真的是太久太久没吃到这么合我口味的东西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他的吃相虽谈不上文雅,甚至有些狼吞虎咽,但那模样却透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真实满足。
不过片刻,他面前的碗边便堆满了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而他的筷子依旧在各种菜肴间来回忙碌穿梭,片刻不停歇,仿佛要将这段时间错过的美味一次性全都补回来。
嬴博华坐在一旁,看着刘钊铭这副大快朵颐的模样,眼中满是笑意,那笑容里既有对老友的关怀,又带着几分打趣。
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刘兄,别急,慢慢吃,这些美食都是为你准备的,没人会和你抢。咱们长安地处北方,这边的菜啊,大多是以主食为主,和你以前可能吃惯的不太一样,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口味,还请多多见谅啊。”
刘钊铭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听到嬴博华的话,他一边费力地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嗯嗯,好吃着呢,嬴兄你别客气,这味道太棒了,我喜欢得很……”
话未说完,他又急忙夹起一筷子金线油塔,继续沉浸在这美食带来的无上愉悦之中,尽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快活。
眼见刘钊铭如同饿虎扑食般,风卷残云地扫荡着桌上的美食,嬴博华眼中满是担忧与无奈。
他赶忙探身向前,一边伸出手虚拦着,一边急切地劝道:“慢点,慢点啊,刘兄!这美食又不会长腿跑了,没人跟你抢,你可得悠着点,别噎着咯!”
然而此刻的刘钊铭,仿佛被美食施了魔法,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难得的美味之中,只是下意识地胡乱点了点头,手中的筷子依旧如疾风骤雨般,不停地在菜肴与嘴边往返,那进食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
过了好一阵子,刘钊铭才总算稍稍放慢了节奏,肚子也微微鼓起。
他心满意足地拿起桌上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油渍,这才抬起头,目光带着几分关切与好奇,看向对面的嬴博华,开口问道:“博华,咱俩光顾着吃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如今修行到什么境界啦?”
嬴博华听到这个问题,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一僵,神色变得极为尴尬。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局促与不安。他微微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刘钊铭的目光,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沮丧,小声说道:“二境啊……”
在知源书院求学时,大家都怀揣着修行的梦想,日夜刻苦修炼,渴望提升自己的境界。可如今,与刘钊铭相比,自己这二境的修为,似乎显得有些拿不出手,一股失落之情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刘钊铭敏锐地察觉到了嬴博华的情绪变化,他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轻视的神色,反而露出温和且真诚的笑容。
他微微探身,目光坚定且充满鼓励地看着嬴博华,认真地说道:“博华,你千万别这么想。修行之路,本就漫长且充满变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机缘。
你看,这世间有多少修行者,前期进展缓慢,却在某一个契机下,突然顿悟,境界如同坐火箭般飞升。所以啊,你现在二境又何妨?说不定哪天,你就遇到属于自己的机缘,一下子突破了呢!我对你可有信心了。”他的眼神里满是真诚的鼓励与期许,仿佛要将这股力量传递给嬴博华。
嬴博华听了刘钊铭那番诚挚的鼓励,原本略显黯淡的神色逐渐缓和,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眼中更是重新泛起熠熠光彩。他身子微微前倾,兴致勃勃地说道:“刘兄,虽说在境界提升上,我暂时没赶上你的脚步,但在阵法之道上,我可是下足了苦功夫,并且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呢!刘兄,你还记得我和闫城在书院的那次比试吗?”
刘钊铭微微一愣,脑海中迅速回忆起那段往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轻轻点头,说道:“当然记得啊!那可是书院里的一件大事,当时你们俩在比试场上针锋相对,引得一众同窗纷纷围观,大家都看得热血沸腾。怎么,在那次比试之后,你在阵法上还有新的惊人进展?”
嬴博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胸脯微微挺起,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眼中满是兴奋与激动,说道:“没错!刘兄,你是有所不知,离开书院的时候,闫城已经达到六境了。你也清楚,六境可不是闹着玩的,实力已然相当强劲。
但就在不久前,机缘巧合之下,我与他再次切磋,你猜怎么着?我竟凭借自己钻研的阵法,成功将他给困住了!”说到此处,嬴博华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还沉浸在当时的喜悦与自豪之中。
刘钊铭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说道:“真没想到啊,嬴兄!这才多久没见,你的阵法造诣竟然精进至此!
要知道,能困住一位六境高手,这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其中的难度超乎想象。看来你这段时间,在阵法钻研上,着实下了不少苦功夫啊!”
嬴博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腼腆的笑意,说道:“嘿嘿,自从离开书院,我就想着,既然境界提升一时半会儿难有大的突破,那就在自己擅长的阵法上多花些心思。
于是我日夜苦学,翻阅各种阵法古籍,不断尝试改进,历经无数次失败,终于有所收获。这次能困住闫城,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次胜利,更是对我这段时间努力的肯定,也让我对自己的阵法更有信心了。”
刘钊铭笑着伸手拿起酒杯,高高举起,眼神中满是真诚的喜悦,说道:“那可得好好恭喜你了,嬴兄!以你如今这般精湛的阵法水平,往后行走江湖,必定能够大放异彩,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来,咱们干一杯,算是为你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进步!”
嬴博华也赶忙兴奋地端起酒杯,与刘钊铭的酒杯用力一碰,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他仰头一饮而尽,随后爽朗地笑道:“借刘兄吉言!希望往后咱们都能在自己的修行之路上一帆风顺,越走越顺,实现自己的抱负!”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却又透着几分寂寥的红。
丝丝缕缕的晚霞,像是被岁月揉碎的绮梦,在黯淡的天幕上肆意铺展。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轮白日里光芒万丈的骄阳,缓缓西沉,一点一点隐没在城市的尽头,仿佛被大地吞噬。
余晖逐渐消散,夜幕如同一块沉重的黑色绒布,自遥远的天际缓缓落下,将整个长安城温柔却又不容抗拒地笼罩其中。
刘钊铭和嬴博华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畅谈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
待他们有所察觉时,已然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此时,更夫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悠悠传来,“咚——咚——”,沉稳而悠长,回荡在街巷之间,清晰地宣告着一更天的到来。
嬴博华听到这打更声,微微侧过头,目光看向刘钊铭,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热忱,说道:“刘兄,你这一路奔波,又和我聊了这么久,想来也累了。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你住在哪里呀?要是不嫌弃,不如就住我家吧,咱们兄弟许久未见,正好还能继续秉烛夜谈,畅聊个痛快。”
刘钊铭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与犹豫,疑惑地反问道:“你家?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我怕多有叨扰。”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顾虑,毕竟在他看来,贸然住进别人家,似乎有些不妥。
随着夜色愈发深沉,酒家里的烛火摇曳,映照着刘钊铭与嬴博华的脸庞。
嬴博华听闻刘钊铭的顾虑,脸上绽放出爽朗的笑容,一边笑着,一边满不在乎地用力摆了摆手,那动作幅度之大,仿佛要将刘钊铭所有的担忧都挥散在这夜色之中。
紧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他神色从容地高高扬起右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而后迅速落下,“啪”的一声,用力地拍了一下手掌。
这一声脆响,在略显嘈杂的酒家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刹那间,原本整齐地候在酒家门外的几个人,如同听到了出征的军令,动作整齐划一,立刻迈着沉稳而迅速的步伐走进了酒家。他们身着一色的深灰色劲装,布料虽质地朴实,却裁剪得极为合身,将他们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每个人的腰间都束着一条黑色腰带,简约而不失庄重,越发显得他们精神抖擞,英气逼人。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挑且健壮,面容坚毅沉稳,眼神深邃而锐利,透着一股历经磨练后的干练与果敢。
嬴博华微微仰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为首之人身上,语气简洁却又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清晰地说道:“去备轿子。”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来,让人下意识地遵从。
为首的那人听闻,立刻疾步上前,动作敏捷而又不失稳重。
他来到嬴博华身前,微微躬身,头低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自己的恭敬,又不失尊严。脸上带着恭敬而亲切的笑意,声音洪亮且清晰地说道:“已经恭候多时了,少爷。我们一早便算着您与这位贵客相谈甚欢,这一番畅谈,时间必定不短。想着等您二位聊完,若是要出行,乘坐轿子既舒适又便捷,所以早早便将轿子稳稳当当地备好了,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过,就等您一声令下。”
此人话语间条理清晰,每个字都吐得字正腔圆,尽显对嬴博华的了解与忠诚,那神态和语气,仿佛为嬴博华做好每一项准备,是他最自豪的事情。
刘钊铭见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这一声虽轻,却满是意外之情。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感慨,这和记忆中书院里那个洒脱随性的嬴博华,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忍不住开口说道:“博华,这才多久没见啊,你这派头可真是今非昔比啊!瞧瞧这安排,环环相扣,井井有条,一看就是平日里严格训练,才能如此训练有素。我都差点不敢相信,这还是当初在书院里和我们一起摸爬滚打,为了一本秘籍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顿美食欢呼雀跃的那个你了。”
刘钊铭一边说着,一边笑着轻轻摇头,眼神里既有对嬴博华如今变化的惊叹,又带着老友间那份熟悉的调侃与亲近,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拉近他们之间因为时间和经历所产生的些许距离。
嬴博华哈哈一笑,笑声爽朗而开怀,仿佛刘钊铭的话让他心情格外愉悦。
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刘钊铭的肩膀,那力度带着老友间的亲昵,说道:“刘兄,你可别打趣我了。这不过是些日常的安排罢了,算不得什么派头。咱们兄弟之间,就别这么见外了。今儿个你就安心跟我走,到我府上,咱们接着好好叙旧,不醉不归!”
说罢,他眼神中满是热忱与期待,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刘钊铭继续畅聊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