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上空的银蓝剑光如锚定的星辰,夏晚星握紧蚀骨之契跃向光轨。腕间星纹与剑光共鸣时,心脏深处的星种嫩芽突然抽枝,将一段被焚烧的记忆推送至意识表层——那是冷轩在星渊消散前,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温度。
“别过来!”剑光中传来冷轩的声音,却夹杂着恶念撕裂的杂音。夏晚星撞破光障,看见他悬浮在星轨漩涡中,银蓝长发被墨黑纹路缠绕,碎星剑的剑刃一半凝着星光,一半爬满恶念结晶。
“你还在被恶念侵蚀。”她抬手触碰他手腕的纹路,星种嫩芽在血脉里发烫,“灭契之花没有彻底净化它,对不对?”
冷轩猛地挥剑斩向自己手臂,墨黑结晶簌簌剥落:“恶念与我共生万年,除非……”他顿住话语,看向夏晚星腕间淡去的星纹,“除非有人能承接这诅咒。”
蚀骨之契突然展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渗出星屑组成的文字:“双生剑誓:若守护者与契约者以血祭剑,可将恶念封入剑冢,代价是……” 文字未写完便化作光尘,远处的剑冢方向传来沉闷的共鸣,万千剑影从云海中升起,每柄剑都封印着历代契约者的残魂。
“初代契约者把剑冢当恶念容器!”夏晚星裂空剑出鞘,双剑共鸣的刹那,剑冢爆发出刺目红光,“冷轩,我们必须在恶念完全复苏前——”
话未说完,冷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裂空剑刺向自己心脏:“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银蓝血液顺着剑刃流入夏晚星掌心,星种嫩芽瞬间长成花苞,花瓣上浮现出万年前的契约咒文。她在血色光芒中看见真相:初代契约者并非要净化恶念,而是想用剑冢将其转化为契约之力的源泉。
“原来我们都被利用了!”她抽回剑,剑冢的红光已凝成巨掌拍来,“冷轩,剑冢里封着的不是恶念,是……”
“是历代守护者的背叛。”冷轩的身体开始透明,星屑融入花苞,“万年前我发现真相时,便用星种埋下后手——当契约者与守护者的血同时浇灌花苞,就能炸开剑冢的封印。”
花苞在他掌心炸裂,化作万千银蓝剑影。夏晚星看见每道剑影都映出冷轩不同时期的抉择:封印影子时的决绝、设下血咒时的无奈、以及此刻甘愿化作剑影的释然。而剑冢的巨掌在剑影中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恶念根系,每根须上都挂着蚀骨之契的残章。
“不!我的力量……”初代契约者的虚影从根系中钻出,他手中握着完整的蚀骨之契,封面却刻着夏晚星的名字,“冷轩,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打破循环?新的契约者早已落入我的圈套!”
夏晚星猛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契约——那竟是初代契约者用恶念伪造的赝品,真正的蚀骨之契此刻正悬浮在剑冢核心,与冷轩的残魂共鸣。她在虚空中画出星轨符文,裂空剑自发飞向真契约,却被初代虚影的触手缠住脚踝:“太晚了,夏晚星,你的血已经激活了剑冢的最终诅咒……”
冷轩的剑影突然聚合,化作银蓝锁链捆住触手:“夏晚星,拿着真契约跳下去!剑冢底部的‘忘川剑池’能彻底净化恶念,但代价是……”
他的声音被剑冢崩塌的轰鸣淹没。夏晚星抓住坠落的真契约,看见冷轩的残魂在剑影中对她微笑,那笑容与星渊里消散时一模一样。她纵身跃入忘川剑池,冰冷的剑液瞬间淹没身体,蚀骨之契在池中爆发出万道霞光,将所有恶念根系焚烧殆尽。
当她再次睁眼时,剑冢已化作云海,冷轩的剑影散作星屑,飘落在她肩头。蚀骨之契静静躺在掌心,最后一页多了一行用剑液写成的字:“双生剑誓的真正代价,是守护者与契约者永世不得相见。”
远处的天际,最后一道银蓝剑光一闪而逝,这一次,剑光没有停留,而是坠入云深处。夏晚星握紧契约,腕间的星纹彻底褪去,心脏里的星种花苞却悄然绽放,花瓣是冷轩的星屑,花蕊是她的血色,花心深处,刻着一句被剑液封印的誓言:
“若有一日剑冢重开,我必化作剑影,再护你万劫。”
她站在云顶神殿的废墟上,晨风拂过,掀起斗篷的一角。蚀骨之契突然震动,封面的星轨印记亮起——那不是诅咒的印记,而是冷轩留在她血脉里的最后一丝痕迹,像一个无声的约定,等待着某一天,当星辰归位,双剑重逢,所有被遗忘的记忆,都将在剑鸣中,重新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