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楼的门被推开时,林溪正趴在阳台的缝隙前张望,听到动静猛地回头,看到众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走进来,眼睛瞬间亮了:“你们回来了!没受伤吧?”
“没事,就是小马受了点皮外伤。”杨振平把背包往地上一放,扯着嗓子喊,“累死老子了,先给口水喝!”
林溪赶紧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又转向马风宇,看到他鼻子上的创可贴,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回事?被丧尸抓了?”
“不是,是仓库里遇到个活人,起了点冲突。”马风宇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小伤。”
陈鑫把两桶汽油放在墙角,拍了拍手上的灰:“先清点物资,汽油够咱们用一阵了,便利店和仓库搜来的饼干、水,能撑半个月。”
时敬发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烟盒,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舒服得眯起眼:“还是这玩意儿得劲。”
众人围坐在物资堆旁,林溪煮了锅热粥,香气混着汽油的味道,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吃饱喝足,疲惫渐渐散去,陈鑫敲了敲地板,声音沉下来:“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蜡烛的火苗在跳动。
马风宇攥着衣角,第一个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在这儿等着。”
众人看向他。
“你想等什么?”杨振平挑眉。
“等救援啊。”马风宇抬头,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灾变这么久了,政府肯定在组织救援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有军队过来了,到时候跟着大部队走,总比咱们自己瞎闯强。”他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的救灾新闻,总觉得国家不会不管他们。
王天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小马说得有道理。咱们现在的据点很稳固,物资也够,没必要冒更大的险。外面的情况不明,谁知道下一个加油站、下一栋楼里藏着什么?万一遇到大批丧尸,或者更危险的人,得不偿失。”他揉了揉还没好利索的胳膊,“我的伤也需要养,冒进不是好事。”
“等救援?”时敬发嗤笑一声,把烟蒂摁灭在地上,“兄弟,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灾变都快一个月了,要是有救援,早就来了。没看到外面的样子吗?城市都烂成这样了,军队说不定自顾不暇,等下去就是等死。”
杨振平也附和:“我同意时敬发的。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多搜点物资,多找几个安全的据点,比坐在这儿空想强。刚才在加油站,我看那油罐车还能启动,要是能修好,咱们就能跑更远的地方,总比困在这一栋楼里强。”
林溪抱着膝盖,小声说:“我……我不知道。但我以前听我爸说,咱们国家的应急系统很厉害,说不定……真的在组织救援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没多少底气。
陈鑫没说话,手指在工兵铲的木柄上轻轻摩挲。他理解马风宇和王天凯的想法——安稳是末世里最奢侈的渴望,等待救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谁都想抓住。但他见过太多绝望了:烂尾楼里的夜袭,楼道里腐烂的尸体,加油站仓库里为了半箱饼干就动刀子的男人……这世道,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手里的武器。
“等待救援,不是不行。”陈鑫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但得有个期限,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物资总会耗尽,丧尸可能会变异,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先在这儿巩固据点,把汽油存够,把武器再弄结实点。这期间,每天派两个人出去侦查,看看有没有救援的迹象,也摸摸周围的情况。如果半个月内没消息,咱们就主动往外走,去找更大的幸存者据点,或者……去找真正安全的地方。”
马风宇皱了皱眉:“半个月……会不会太短了?”
“不短了。”王天凯却摇了摇头,“半个月,足够看出点苗头了。要是真有救援,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虽然倾向等待,但也知道不能坐以待毙。
时敬发咧嘴一笑:“行,就按鑫哥说的办。半个月,正好够我把那辆油罐车修修看。”
杨振平拍了拍马风宇的肩膀:“放心,真有救援,咱们跑不了。但要是没有,咱也得有跑路的本事,对吧?”
马风宇想了想,点了点头。他知道陈鑫说得对,只是心里那点对“安稳救援”的期待,还是忍不住冒出来。
林溪把最后一点粥喝完,轻声说:“那……侦查的事,算我一个吧。我对这附近熟,知道哪条路丧尸少。”
“可以。”陈鑫点头,“明天开始,我和时敬发一组,先去周围探探,主要看有没有军队或者大股幸存者的迹象,顺便再搜点能用的工具。杨振平,你和小马修油罐车,需要什么零件就说。王天凯,你负责清点物资,记清楚还能撑多久。林溪,你……”
“我守据点,整理物资,给你们准备吃的!”林溪立刻接话,眼里透着点兴奋,“保证没问题!”
事情就这么定了。客厅里的气氛重新轻松起来,时敬发开始琢磨怎么修油罐车,杨振平在旁边出主意,说要把消防斧绑在车头当“撞丧尸神器”,引得众人发笑。
马风宇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他还是希望能等来救援,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能回到以前上班、挤地铁、和朋友撸串的日子。但他也知道,不管等不等得到,手里的钢管都得握紧——就像陈鑫说的,得有跑路的本事。
王天凯翻着物资登记册,嘴角带着点笑意。或许这样最好,既不全然等待,也不盲目冒进,像走钢丝一样,在安稳和危险之间找个平衡。
陈鑫走到阳台,掀开木板缝隙往外看。夜色浓稠,对面楼的窗户黑沉沉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他不知道半个月后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救援,还是更凶险的前路。
但他知道,只要这群人还能坐在一起商量,还能为了“怎么活下去”争一争,就总有希望。
蜡烛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光亮熄灭时,12楼陷入了安静。每个人的心里都揣着点念头——有对救援的期待,有对探索的渴望,有对安稳的珍惜。这些念头像种子,在末世的土壤里悄悄发着芽,等待着半个月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