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楼的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唯一的一扇窗户用木板挡了大半,只留一道缝隙透气。墙角点着半截蜡烛,昏黄的光摇曳着,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先吃点东西。”林溪把压缩饼干掰成小块,分给每个人,又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别噎着。”
没人说话,只有咀嚼饼干的细微声响。陈鑫靠在墙角,仰头喝了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喉咙的干涩。从超市激战到转移车辆,一整天的紧绷让肌肉都在发酸,他能感觉到额角的伤口在隐隐作痛,林溪贴的创可贴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
杨振平几口吞完饼干,把空水瓶捏扁扔到角落:“他娘的,这饼干吃多了烧心。还是罐头实在,明天开两罐肉的。”
“省着点吃。”陈鑫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食物够撑一阵,但不能浪费。”他看向林溪,“药品都归置好了?”
林溪点头,指着身边的帆布包:“消炎药、绷带、碘伏都分类放了,还有几盒感冒药和止痛药,应该够用。”她顿了顿,补充道,“就是酒精不多了,刚才清理伤口用了大半。”
“明天去警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时敬发用袖子擦了擦脸,从背包里翻出那把新斧头,放在地上,“这玩意儿还算结实,刚才劈丧尸没掉链子。”
这话提醒了陈鑫。他直起身,把众人手里的武器都聚拢到蜡烛旁:消防斧的刃口卷得像朵花,边缘还沾着黑血凝固的硬块;工兵铲的木柄从中间断裂,只剩半截铁头;林溪那根撬棍断成两截,断口参差不齐;马风宇的钢管被啃出几个凹痕,王天凯的钢筋弯了个诡异的弧度。
“能用的只剩时敬发这把斧头,还有我这把短钢管了。”陈鑫拿起自己那根钢管,掂量了一下,“刚才巷口清两只丧尸还行,真遇上大群的,这点玩意儿根本不够看。”
烛光映在众人脸上,刚才的疲惫里多了几分凝重。马风宇挠了挠头:“那咋办?总不能赤手空拳跟丧尸拼吧?”
“所以得计划。”陈鑫把断口的武器推到一边,手指在地上轻轻敲着,“今天找到修理厂是好事,但光有车和物资不够,咱们得解决三个问题。”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个人:“第一,明天去把警局那辆警车开回来,顺便进警局里搜搜。警局有武器库,就算被翻过,总能找到些能用的——手铐、警棍、甚至可能有枪。武器必须补充,不然下次再被围堵,就是死路一条。”
杨振平眼睛一亮:“枪?那可太好了!有枪在手,别说三十只丧尸,再来一倍也不怕!”
“别抱太大希望。”陈鑫泼了盆冷水,“末世都快一年了,警局的枪多半早被人搜走了。能找到几把警棍或砍刀就不错。”他顿了顿,继续说,“第二,利用修理厂改装车辆。箱货车装钢板,车窗焊铁栏,油罐车加个后挡板,防止被丧尸爬上来。警车本身结实,加装点铁刺在车头,冲丧尸群好用。时敬发,你以前在汽修厂待过,这事你牵头,需要啥工具就说,咱们去搜。”
时敬发拍着胸脯:“没问题!我跟扳手螺丝刀打了十年交道,给车加层铁皮不算啥。就是得找些电焊机和钢板,这得费点功夫。”
“慢慢找,不急。”陈鑫看向窗外,木板缝隙透进来的夜色浓得像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找个更安全的据点。这12楼是临时的,楼道太窄,一旦被丧尸堵在楼梯口,连退的地方都没有。而且周围的楼没彻底清理,保不齐哪天就被围了。等车辆改装好,武器备齐了,咱们得往郊区找,最好是带院子的独栋楼,或者……能守住的仓库。”
这话让众人沉默了。他们在这12楼住了半个月,虽然简陋,但好歹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真要离开,心里难免有些不舍。但没人反驳——陈鑫的话在理,末世里,“安全”两个字比什么都重要。
林溪把最后一块饼干递给王天凯,轻声说:“我支持陈鑫。昨天在超市,我总觉得暗处有人盯着,这里人多眼杂,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王天凯小口咬着饼干,点头附和:“修理厂那边就挺偏的,周围都是废弃厂房,丧尸少。要是能在附近找个楼,离车库近,也方便。”
“先把眼前的事做好。”陈鑫站起身,吹灭了蜡烛,楼道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今晚轮流守夜,两人一班,两小时一换。明天一早,我和杨振平去警局,时敬发带着林溪、马风宇、王天凯去修理厂,先把车库打扫出来,看看有哪些能用的工具。”
“我跟你去警局!”杨振平立刻接话,“找枪这种事,我熟!”
“行。”陈鑫没反对,“守夜顺序:我和时敬发第一班,杨振平和马风宇第二班,林溪和王天凯第三班。都警醒点,别睡死了。”
众人应了声,各自找了个角落靠下。楼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丧尸模糊的嘶吼,像远处的风声。陈鑫靠在门边,手里攥着那根短钢管,耳朵仔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下颌紧绷的线条。他知道,这三个计划只是开始,末世里的路从来不好走,但只要他们还能一起商量,一起动手,就总有能走下去的底气。
黑暗中,林溪翻了个身,看向门边的陈鑫,影子在月光里沉默地立着,像一道无声的屏障。她攥紧了口袋里的半截撬棍,心里踏实了些——至少今晚,他们是安全的。而明天,又将是新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