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仁远伯的妹夫在锦州闹出了人命官司!听说他与百姓有田地纠纷,便派人烧了人家房子,谁知风助火势把整个村子都烧了,死伤了不少人!
百姓报了官,那锦州的州牧是个头铁的,查明了原委后,便将仁远伯的妹夫拿下,判了斩刑!
仁远伯在锦州摆平不了,听说案宗已送到刑部复核,便奉母命带着银子匆忙赶来盛京打点关系。
据他说,他花了三千两才把斩刑改为流放!那张极维承诺他,不必服刑,只要不回家,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即可。”
众人心中愤懑难平,平民百姓无辜遭灾,命如草芥;权贵豪门草菅人命,却能逍遥法外!这就是大周的王法吗?
王韧等人见萧业长身肃立、沉默不语,便上前一步请示道:“大人!”
萧业眼中的寒冽逐渐退去,对廖宗佑道:“我会设法向刑部那边再拖延几日,廖公子若是所言不虚,济丰质库便是你的活路!”
廖宗佑听后连连磕头,有如死里逃生,“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
萧业着人将其好生看护,务必让他活着。随后便将众人兵分四路,一路由鲁能带队前往郴州传讯袁放,一路由王韧带队缉拿仁远伯,一路由谷易带队查封济丰质库,一路由吉常、郑大勇带队前往廖宗佑家中搜寻当票,得手后立即搜捕仁远伯妹夫。
四路人马即刻出发,动作之快犹如电光火石,在这深夜之中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济丰质库的掌柜正在灯下记账,听闻外间的打斗动静,心知不妙,慌忙之中仍不忘将手中的暗账放置油灯之上焚烧,意图毁灭证据。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罪恶,眼见就要付之一炬时,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了一个黑影,一把将账本抢了过去,捂在胸口扑灭了火。
那掌柜的惊骇不已,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自家伙计,半晌才反应过来,“你……”
话还没说完,谷易便破门而入,那伙计将账本交给了谷易,趁着夜色跳出了窗外,如幽灵一般又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至此,济丰质库被人赃并获,且因行动迅速隐秘未走漏风声。
直到次日,刑部尚书张极维才知晓此事,当他惊慌失措地求见齐王,齐王已然知晓,正在大发雷霆!
“我问你,济丰质库的事萧业怎么会知道?”
张极维惊吓非常,急忙辩解,“殿下!一定不是下官兄弟,他虽然不成器,但也知轻重,这种重大机密他断然不会泄露的!”
“是不是他还重要吗?若不是你一门心思要保住你那混账兄弟,那萧业何至紧咬不放!”
“殿下,我已让那些家丁认下罪过,那萧业明明可以交差,谁知他会这般难缠,刑部催了几次,他就是不结案啊!”
张极维所言不假,这个案子并未结案,更没人指控廖宗佑。
萧业拿给廖宗佑看的是假证供,事实上,是张府的家丁认下了全部罪过。
魏承煦气的来回踱步,恨不得手撕了眼前的张极维。
“你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他迟迟不结案到底是为什么?陛下点名了要罪魁祸首,几个家丁就能平众怒?他是三岁小儿任你戏耍吗?
本王与你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那个混账弟弟保不住就不要硬保!现在好了,人没保住,还赔上个济丰质库!”
张极维嗫嗫嚅嚅,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现下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扛啊!”
张极维不敢多话,缩着脖子等着训示。
“本王问你,除了查抄济丰质库,大理寺还有什么动向?”片刻后,魏承煦压着怒火问道。
“这…下官并不知晓。”张极维胆战心惊地回答。
“不知道?”魏承煦怒不可遏,抓起案上的墨洗便朝他扔了过去,那张极维不敢躲,墨洗直直地砸在了额头上,鲜血混着墨汁往下淌。
“不知道!人家已经抄了你的老窝了,你还在这一问三不知!”
张极维扑倒在地,不停以头碰地,“下官…下官…殿下,那奸人萧业将大理寺围得铁桶似的,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正在张极维哭诉之际,歧国公徐骁和兵部尚书廖明章走了进来。
魏承煦看到他俩,不再管张极维,沉声问道:“怎么样?查到了吗?”
徐骁答道:“据守城的士兵说,昨夜大理寺有三队人马出城去了。”
“去了哪里?”
兵部尚书廖明章接道:“据我们探查,一路去了郴州,两路去往锦州方向。”
“锦州?那不是仁远伯的食邑?”魏承煦喃喃道。
趴在地上的张极维一听“锦州”,立马想了起来,也顾不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和血污墨汁了,赶忙回禀:“殿下忘了,两个月前仁远伯曾来京城…”
话说到这里,魏承煦也记了起来,狠厉道:“只要死无对证,刑部将‘斩刑’改为‘流放’就是施行陛下的仁政!
吩咐下去,不管是郴州还是锦州,总之不能放一人进京城!”
“喏!”徐骁领令而去。
齐王一把揪起地上的张极维,俊颜扭曲,声音寒冽。
“本王告诉你,把自己摘出去,不要再去保你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兄弟了,把他塞给萧业!你最好祈祷此事能就此了结,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是是…”张极维慌忙点头。
魏承煦嫌恶地将其甩开,吐出一字,“滚!”
张极维听了,如蒙大赦,慌忙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兵部尚书廖明章见其走远了,便开口向背对着自己的齐王询问道:“殿下,那萧业从‘张家别院案’查到了济丰质库,那……”
魏承煦知道他想说什么,烦躁地闭上了眼睛,“本王现在没空管‘张家别院案’,不过,现在萧业的注意力被吸引到济丰质库和张极化身上,你那宝贝儿子应该不会有事。好了,本王乏了,你也退下吧。”
廖明章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便告退了。
待人都走后,魏承煦的怒火终于爆发,他一把掀翻了案桌,又抽出宝剑将其一分为二。
徐骁回来复命,见状忙道:“殿下息怒。”
魏承煦愤恨道:“这个萧业,处处与本王作对,进京不到半年,就连折我两条臂膀!再让他多活几日,我岂不是连齐王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