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谷易接了指令,先去了陶怡居告知了老夫人,又转去隐庐通知谢姮。
隐庐里,绿蔻仍因今早谢姮受到的委屈而愤懑不已。
这时见到谷易进来,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夫人呢?”谷易问道。
绿蔻正给花浇水,只做没听到,转过身去。
“绿蔻,夫人呢?”谷易又转到她的面前。
“不知道。”躲不过去,绿蔻噘着嘴,瓮声瓮气地答道。
谷易见状,便知道她是为谢姮被老夫人为难的事抱不平,小心问道:“夫人生气了?”
绿蔻找到了出气口,没好气的道:“我家姑娘出身官宦人家,可没有那动不动就给人难堪的本事!”
谷易听了,为难的挠挠头,不知如何劝解。
却听主屋里传来一个清雅悦耳的声音,“是谷易吗?”
谷易答道,“是我,夫人。”
少时,谢姮便走出了房门,“是夫君让你来的吗?”
“是的,夫人,公子说午膳摆在了膳厅,要夫人也过去用膳。”
“好,我知道了。”
大周重孝,成了亲的女子要早晚请安,三餐侍奉婆母,谢姮早已有了准备。
绿蔻听到午膳时又要去侍奉那个老夫人,不禁接话道:“你们公子除了说这些,就没说些别的?”
别的?还真没说!
谷易灵机一动,答道:“哦,公子还说,让夫人多担待些。”
绿蔻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便又去浇花了。
谢姮对这话是不是萧业说的很是存疑,她看得出来,这对祖孙虽然相互有些不对付,但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倒是出奇的一致——都不喜欢她。
她心中有些苦涩,但仍温声说道:“无妨。”
略微收拾了一下,恐怕萧老夫人先到,谢姮、绿蔻便跟着谷易去膳厅了。
出了内宅的垂花门,走在抄手游廊上,三人忽然看见二进院落的小园子旁的翠竹林下,有一青衣男子手持长剑,身姿矫捷,剑法如行云流水,又如游龙翻飞。
“那是谁?”绿蔻向谷易问道。
谷易定睛一看,人虽然他不熟识,但那柄剑他认识。
“是仲连。”
“今天早上来的那个邋遢怪人?”绿蔻惊讶道。
“对,他洁了面。”
谢姮深感奇怪,“梳洗一番后,倒也是个周正的人物,为何早上要蓬头垢面呢?”
谷易支支吾吾,不知道要不要如实以告。
周正人物?
刚转过垂花门的萧业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再看仲连的脸时,竟觉一股无名业火燃起。
谷易听见了脚步声,回头见是萧业,便请示道:“公子,刚刚夫人问,仲连为什么不洁面?”
谢姮也转过身来,向萧业问了安。
萧业淡漠地瞥了一眼竹林下已收拾得利落潇洒的仲连,随口答道:“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癖好吧。”
谷易闻言一愣,公子在诋毁仲连?他同情的瞥了眼那竹林下毫不知情还在练剑的当事人。
谢姮听了虽觉奇怪,但也没有再问,跟在萧业的后面去了膳厅。
没多时,老夫人和云檀来了,仲连也来了。
老夫人和云檀看到仲连,不免大吃一惊。之前她们在宁州怎么劝他,他都不肯洁面,怎么一到了盛京就想开了?
但仲连没有回答,因为他是个正派的人,不想将萧业求他的事情说出。
开席了,众人都入了座,谢姮则是站着侍奉萧老夫人用膳。
片刻后,萧业漫不经心地说道:“坐下吧,祖母已知道了你的孝心,我们萧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规矩。”
萧老夫人听了,望了一眼她天性凉薄的孙子,也道:“坐下吧,都是自家人。”
谢姮满含情意、感激的望了萧业一眼,又恭顺的向萧老夫人答了声“诺”,也在一旁入座了。
萧业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难得好说话的祖母,知道她又要耍手段了!
两日后的晚间,萧业与谷易刚从大理寺回来,便被萧老夫人着人叫到了内宅。
来到陶怡居的厅房,萧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云檀在一旁侍奉着,厅里除了萧府原有的嬷嬷,还多了两名清秀的女子。
萧业见了没说什么,请了安后,便在左首坐了下来。
萧老夫人睨了他一眼,饱经风霜的脸上不苟言笑,气度威严的随手一指那两位姑娘。
“这是你夫人为你选中的两名女使,她们身家清白、性情温顺,放在云起斋里能伺候你的日常起居。”
萧业凤眸淡然,波澜不兴,“不必了,我一贯不需人伺候,何况也有谷易跟随左右打点。”
一旁的谷易赶忙点点头,“回老夫人,公子的日常起居我都能照顾。”
萧老夫人威严的眼神扫了过去,“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谷易讪讪的退下。
萧老夫人又对萧业道:“谷易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又粗手粗脚的,如何能照顾得你?
再说,男人的身边怎么能没有女人?我见你这些日子都宿在云起斋,你那夫人也从不过去侍奉你,你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这怎么行?”
萧业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谢姮之前倒是每日早晚去侍奉,但她到底不是自己信任之人,所以他便直拒好意了。
那时,他看到了她眼底的伤心,但她很知分寸,从那以后再没擅入过。
萧老夫人见他没什么反应,又道:
“况且,我听说你们成亲也快五个月了,但她一直没有喜!你也知道,我们家人丁单薄,你忙归忙,也要想着延续香火!”
萧业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的祖母终于把话挑明了。
这不是什么女使丫头,而是给他纳的妾室。
他甚至想象得出,他的祖母是如何让谢姮同意的,不过是当年压迫他母亲的那些话,“不可妒忌”、“为夫纳妾方为贤德”、“身为主母要为夫家开枝散叶”……
当年,他祖母嫌弃他母亲出身商贾,配不上他们书香门第,更看不得父亲对母亲情深意笃。
便拿着这些名头,押着他母亲为他父亲一房房的纳妾,让他母亲终日愁苦,郁郁寡欢。
而他父亲,也为了逃避祖母的强硬控制,自愿请调去了青州。
原本想安稳下后便将他们母子二人接过去,没想到却卷入谋逆大案中含冤而死!
而傅家也被灭了满门,只有他和母亲、祖母侥幸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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