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娅强硬地控制自己把视线移开白皙的胸脯,盯回里德尔的脸上,愕然地走近教室,压了下眼梢,看上去有些委屈,但声音却实打实地中气十足:“你一会出门有事?去演歌剧吗。”
这个教室挺大,课桌层层叠起,在后方堆积成阶梯。
她一双黑眸凝里德尔的动作,他像慢动作一样支起高挑优雅的身子,倚在背后的的木桌上,然后抬起小臂挥动魔杖,妮娅背后的教室门迅速关上。
妮娅回头睨了一眼,他把教室的门锁上了。
“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妮娅。”
妮娅重新瞥回目光,里德尔懒洋洋地声音含笑,衬衫宽松的蓬袖挽在肘关节的位置,一条过于青筋像树的脉络般攀附在苍白的小臂上,汇入手腕处繁复的筋脉。
她正视他:“我是想好好和你谈一谈的。”
桃金娘目前还没变成幽灵,他手上还没有沾上人命,那就还有的谈。
如果实在谈不拢,那她再想想办法。
“妮娅,”里德尔缓慢地眨了眨眼,“刚才这个教室有一对情侣在接吻,一见我就落荒而逃了。”
他极其舒缓地笑出声来:“他们的背影就像被蛇盯上的鼹鼠一样。”
“跟你说话真费劲,你更像在演歌剧了,里德尔。”
“我的意思是,”里德尔有些委屈地叹了口气,“以防万一,我还是把门锁上为好。”
妮娅脑子转了转,对门锁施了个“阿拉霍洞开”。
门锁没有反应。
妮娅转过身,抱胸挑眉看他。
里德尔笑眯眯地:“我对锁门的魔咒改进了一下,就像你的追踪咒一样。”
妮娅又挑了两下眉,自知理亏,不能让他在这方面的话题上深究下去,自己总不能告诉他,霍格沃兹和魔法世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本书中的故事。
里德尔是会觉得她疯了,还是给她栓条链子,当预言球使用?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话题,”里德尔直起身来,一步步向少女逼近,“你为什么要学大脑封闭术?”
妮娅始终直视着里德尔的黑眸,脚下一步未动。
“你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摄魂取念,”妮娅佯装沉痛地叹了口气,“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不相信我吗,我对任何人都使用大脑封闭术,为了不让别人窃取我大脑中的智慧结晶。但你,只对我使用摄魂取念。”
“……其实我对每个人也都使用摄魂取念。”
妮娅露出不赞同地表情:“这不好吧。汤姆。”
她又叫他汤姆,里德尔拧了下眉,很快正回心神,嘴唇动了动:“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桃金娘?”
女孩歪了歪头,奇怪地说:“因为她是拉文克劳的学生,而我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在容易被欺负的小孩身上放更多心力,有什么问题吗?”
里德尔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耐心正在流逝:“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妮娅。”
少女看他拉下脸,呵呵一笑,主动走近一步,捏了一把他没什么肉的脸,才嗅到他今天竟然喷了香水,熏得她眉头一皱:“着什么急啊?你被我抓住能让你退学住进阿兹卡班的把柄,现在被逼问的人是我,这合适吗?”
里德尔的眼底顷刻闪烁危险的阴光,妮娅也不着急,盈盈一笑:“你放心,虽然我关心桃金娘,但我更关心的是你啊,如果不是担心你,我怎么会在那天前往二楼的女盥洗室?”
里德尔的脸彻底维持不住微笑,冷眼阴沉地凝着她的嘴唇,冷笑一声,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更荒唐的话。
女孩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她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破防成这样。
“万圣节前夕,桃金娘时常被拉文克劳同级的几个女生欺负,我虽然出面警告,但始终放不下心来。所以我经常拿她的运势练习算术占卜,我算到她在晚宴的时间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地点却很奇怪,二楼的女厕?所以出于担心,警告她以后不要靠近这个地方。”
“这周五,埃得温托我帮他占卜魁地奇比赛当天会发生什么,结果指向,若有火燃起,有水的地方会发生意外,与此同时桃金娘没有出现在观看台上,我担心她又被欺负,想起上次的占卜结果,于是我匆匆赶往二楼的女盥洗室,没有看见桃金娘的身影,当然也没有想过会看见你。”
“呵呵,没人能想到会在女厕所看见你,是不是,汤姆,所以你才能顺利打开密室,而不被任何教授发觉。”
蛇舌舔吻一般的视线森寒地落在少女的脖颈,妮娅弯腰发笑,似乎真的觉得他的行为离谱又好笑,肩膀微微颤抖,脑后的高马尾在空中一晃一晃,里德尔的视线不自觉被柔软的黑发吸引。
妮娅注意到这一点,把发丝拨到肩前,心中腹诽:怎么像逗猫棒一样。
她清了一下嗓,继续编故事:“你知道我看到的盥洗室凭空出现的大洞时想到什么,想到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说,霍格沃兹的创始人斯莱特林曾在学校创建一间密室,意欲清除所有不纯正的血脉,当你看见一双浑浊的眼睛,那些不配拥有魔法的人会失去生命。”
“我猜到那双眼睛来自于蛇怪,而汤姆·里德尔,自称是冈特的传人,又会蛇语能和蛇怪沟通。我不奇怪在那个凭空出现的通道里看见你,甚至于我觉得,占卜的命运将我指向你。”
“明明知道冒然跳下来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我还是下来了,还对你说,‘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来找你’。”
妮娅没指望里德尔相信,但她自己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套说辞原话搬给邓布利多听,多疑的白发帅老头也挑不出太大的逻辑错误。
少女停顿一秒钟,纤长的手指在她的魔杖上轻敲,在寂静的空教室发出声响。
下一秒,她抬起脚尖,提力狠狠踹上面前少年的膝盖,里德尔吃痛不稳身形,跪在地上,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可你呢,”女孩冷冷地向他展示自己手心,“你是怎么对我的,汤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