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记得当年……当年‘百日昏’的解药药方曾有留存,还请陛下即刻命人去取来,陛下的身子如今是一点都不能耽搁了!”覃见川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焦急。
“爱卿放心吧,朕已经命人将那解药方子取来了,如今唐术在为朕制解药。”
覃见川听完之后才感到“如释重负”,嘴里忙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黄福,你带覃爱卿去找唐术,他们一起为朕制作解药想必还能快一些。”安焱朝站在身旁伺候的黄公公说道。
“是。”黄公公先答了安平帝,接着又转身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覃见川道:“陛下的病耽误不得,覃太医快随杂家去唐太医炼药的地方吧!”
“臣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能够治好陛下的解药做出来!”覃见川走之前还故意朝安焱表了一番忠心。
在去找唐术的路上,他终于可以抬起袖子慢慢拭去额头上一直冒出来的虚汗,心想安平帝此刻没有发落他就说明他赌对了,刚才他若是继续隐瞒那“百日昏”的事情,今日便是他身首异处之时了!幸好他还算机敏,侥幸躲过了这一劫。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那“百日昏”的药方应当是被那将此物给他的女子改过其中的药方,原本的药方也不知道还对这新的“百日昏”有没有用,若是没有,那安平帝便只有死路一条,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安平帝若是知道那解药无用,他怕也是自身难保。
若是有用,那他这么一来惊心吊胆花费了极大力气才给安平帝下的毒便要不了他的命了,那英王攻入京城后他还能凭此去新帝面前邀功么?就算不能凭此邀功,计划在他这边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说不定英王还会降罪于他,最要紧的就是他身体里的毒!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路当真是步步难行!算了,先去唐术那里看看再说。
安焱这边,严宽看着覃见川走远后才转身回到安焱身边。
此时的安焱和刚才覃见川在时简直判若两人,满脸都是阴郁。虽然刚才他在覃见川面前表现的很镇定,但是知道自己仅剩三个月的时间了他又怎么怎么可能真的镇定下来。
“你说,他刚才那一番究竟是装的还是真的?”安焱看似在定盯着那案上的茶水出神,其实脑海里在回忆刚才覃见川的一言一行。
“回禀陛下,刚才覃大人看起来并无明显异常,他说的同唐太医说的也完全能对得上。”严宽回道。
“你将他带来的路上他是何反应?”安焱又问。
严宽顺着安焱的话开始回想自他从覃府将覃见川带来此地的样子,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让他感到有点奇怪的是,当时他暗中返回京城潜入覃府时,覃府上下并无人在收拾行李,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覃见川染了病还没顾得上命人收拾行李,但是如今细细想来,他好似不怎么害怕英王兵临城下?
“许是因为他之前染的病还没好,一路上还算安分,未见什么异常。”严宽说到此处顿了顿,又带着怀疑的语气接着说道:“京城如今家家闭户,甚至还有些百姓已经在收拾行李家当准备外逃,但是覃府上下除了紧闭大门,倒是没有还没开始收拾行李。”
安焱听到此处怀疑更甚,“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在等着英王进京?”
“此事微臣尚无法确定,不过臣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他和他府上的人,若是他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盯着他的人会立刻上报。”
“对了,之前朕的饮食起居查得怎么样了?可有发现什么不对之处?”安焱知道这毒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那定然是在什么地方染上了毒,而饮食起居则是最好下毒的东西,毕竟从前他给安宸帝下的“百日昏”也是掺在吃食里的。
“臣已经将这半年来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审问了一遍,臣使了些手段,但仍旧无一承认,平日里负责为陛下试饭菜中是否下毒的太监,臣也找太医看过了,身上并无中了‘百日昏’的迹象,想来毒或许并不是下在饭食之中。臣已经命人将陛下平日里所用之物都收集起来一一检验过了,暂时没有发现‘百日昏’。”
“会不会线索就在御书房或是朕久居的章明殿里?”既然随行带来的一应用物都找不到,那就说明“百日昏”必然是下在了别处,“对了,你差人到各个嫔妃宫中暗中查探一番,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
自从“百日昏”之事一出来,安焱整个人已经风声鹤唳,不敢轻信任何人,他自己也知道,能够悄无声息地给他下“百日昏”的人一定就在他身边,甚至就在他信任的人中间。至于严宽倒是无妨,因为皇室暗卫自学成出营的那一刻起便服下了安国皇室用于控制暗卫的秘药,只有皇帝才能给他们解药,严宽若想想活命那就绝不可能背叛他。
童关西南军大营。
“世子妃,咱们藏在京城的探子来报,几日前覃府之人被人趁夜全部带走了,看身手和行事的章法应当是仅听命于安焱的皇室暗卫。”
梁染墨原本正翻看着一本兵书,闻言便将视线从兵书上移开,转而看向刚刚进来报信的蝴蝶,“你说,安焱是不是发现自己中毒了?”
“属下猜想应当是的,不然安焱不会在命人带走覃见川的同时还命人大费周章地将覃氏之人一并带走,如此行事只能说明他们需要人质。”
“不错,覃见川这枚棋子我下了这么久,要的就是今日的结果。安焱当年用那‘百日昏’害了不少性命,就连先帝都是被这毒彻底拖垮了身子,不让他尝尝这毒的效果,怎么对得上他当年的心狠手辣。”
“他这就叫做害人害己!”蝴蝶义愤填膺道。
“那‘百日昏’被药师改动过,原来的解药方子看似能够缓解他身子的亏空,但实际上根本没用,到时候我要亲眼看着他被‘百日昏’折磨等死的样子!”梁染墨在说这句话时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是在笑,但是不知怎么,蝴蝶却觉得里面似乎盛满了忧伤和痛苦。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