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医院众人紧赶慢赶给安焱研制的百日昏解药做出来后,黄公公迫不及待地将之送到安焱面前,照例仍旧是让一小太监试毒,见没有异样这才让安焱服下。
百日昏的特别之处在于那毒是一次一次加深的,故而这解药也要连着服用五次方可彻底解毒。
梁染墨既然已经猜到安焱毒打,自然不可能再给他喘息的时间,毕竟眼下才是断了他逃往西蜀的最佳时机。
梁染墨同英王及一众将军商议后,决定让英王率众趁夜出兵,一举重创徐彬的西蜀大军。
英王率西南军先锋营从正面进攻,程熟等人兵分两路,从侧翼包抄。
原本应当夜深人静的童关,突然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和兵戈杀敌之声,原本两方巧妙保持了三日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安焱本就睡得不安稳,战鼓声从远处传来时,他瞬间惊醒。
黄公公跌跌撞撞的从营帐外跑进来回禀:“陛下!英王出兵了!此刻正领着人同徐将军战在一起!”
“慌什么!朕听见了。”安平帝低声喝斥了一句,企图通过这样举动来强制摁下心中的不安,“严宽呢?”
黄公公听见安焱问严宽,立刻回道:“严将军正率领皇室暗卫在营帐门口守着,护卫陛下安全。”
“嗯。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贼子兵分三路进攻,此刻与徐将军激战在一处,另外两翼也有敌兵,徐将军已经派遣麾下校尉前去退敌。”
“嗯。”安焱眉头紧皱,再不像往日那般镇定,“若有其他消息,即刻来报。”
“是。”
黄公公出了吩咐了一声又立刻进来时侍候在安焱身边。
刚开始每隔一刻钟,便有兵卒前来汇报战况,一个时辰过去,汇报间隔变成半刻钟一次。
在场众人都能看出来,战况已经越来越焦灼,甚至徐彬隐隐落了下风。
又过了四个时辰,远处的战鼓声慢了下来,兵戈之声也渐渐变弱,巳时已过。
战局终了。
徐彬身着溅满鲜血的甲胄前来同安平帝上报此战结果。
“陛下,此战臣等率兵顶住了他们的攻势,但因贼子突袭,我军伤亡惨重,粗略估计已折损上万人马。”
安焱听完之后久久不言,就在徐彬准备抬头去看他的主子时,安焱又道:“徐爱卿,英王这次起兵怕是故意为之,你定要守好!”
“还请陛下放心,臣定会拼死将陛下送到西蜀。”徐彬甲胄上淋漓的鲜血章彰显着他的忠诚。
“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战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下去歇歇吧。”
“多谢陛下,不过臣还歇不得,臣得得立刻同属下商量退敌之策。”
“去吧。”
安焱知道此时最重要的便是稳定军心,所以他完全没有跟徐彬透露自己的身体状况,毕竟到了眼下这个地步,他也不敢相信若是徐彬知道了他有可能命不久矣,会不会为了保命直接将他绑了作为向英王投诚的投名状!
“陛下,此处已经不安全了,不若让严大人暗中护送您离开此处吧?”昨夜双方人马激战,徐彬如今统帅不仅统帅着西蜀大军,甚至还有陛下御林军,但仍旧被打得猝死狼狈,很难说他是否真的能够率众突围带着安平帝平安去到西蜀。
安焱顺着黄公公的话仔细想了想,其实黄公公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倒是此事有利有弊,好处在于若是严宽真的能够带着他避开一众人马安全去到西蜀,那他就不会再被英王威胁。坏处就是一旦被人发现,他将会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等唐术研制出解药再做打算吧,若是解药没有研制出来,朕就算有严宽护着离开了,想必也活不长。”
黄公公一听这话立马跪了下去,“求陛下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唐太医一定能够顺利研制出解药的!”
就在安焱同黄公公提到百日昏的时候,唐术和覃见川那边紧赶慢赶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唐术和覃见川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解药来见安焱。
“陛下,此乃根据‘百日昏’的解药方子研制出来的解药,一共五粒,按照方子上所说每隔五日服用一粒,二十五日后便可彻底解了那‘百日昏’的毒性。”唐术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瓷瓶朝安平帝的方向递过去。
黄公公立刻上前走到唐术面前将那装着解药的瓷瓶接了过来,呈到安焱面前。
“此药可找人试过了?”虽说是按照解药方子制出来的药,但是安焱素来对入口的东西十分谨慎,说到底他当年那就是将‘百日昏’掺在安宸帝的吃食里给他下的,到了自己时便总是觉得不安全。
“陛下放心,此药制成的时候,严大人亲眼看着下面的人试药的,是安全的。”唐术认真地回道。
安焱听完他的话抬眼看向刚才跟着进来的严宽,只见严宽朝他点点头,安焱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安焱让黄公公倒出一粒给自己,就着茶水就吞服下去。然后他又问唐术:“服下此药后何时才有效果?”
“回禀陛下,服下此解药后半个时辰脉象便会比未服用解药前强劲有力,整个人也会变得松快些,劳陛下等上半个时辰后看看。”
“好。”安焱点点头,神色也比之前好看多了。
“陛下,此药有助眠之效,陛下不若躺下休息半个时辰?等半个时辰后臣等再来给陛下诊脉。”
安焱昨夜因为英王突然率兵偷袭,从半夜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得到好好休息,他的身子本就因为那“百日昏”亏空得厉害,又在紧张的情绪中从半夜熬到现在,眼睛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气色比昨日还要差些。
安焱确实感觉到微微犯困,“尔等先退下吧,半个时辰后过来。”
“是。”
众人退出去后,黄公公服侍着安焱躺下来。安焱闭上眼睛前还在同黄公公确认:“严宽和卫邱是是否都守在营帐外?”
“他们都在的,两位大人绝不会让旁人靠近此处半分,老奴也会在此处守着陛下,陛下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