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汉室衰微,这里便落入了草原民族掌控。
自从黄巾之乱后,汉廷已无力北征,白檀城自然被乌桓占据。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几十名乌桓士兵懒散地驻守在城门两侧。
自丘力居战败后,马超就准备挥师草原,导致往来商队都被封锁在长城之内,这座曾经的贸易重镇白檀城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城门守卫曾是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如今却成了最清闲的活计。
头儿,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没有商旅往来,弟兄们连酒钱都凑不出来了。
谁说不是,我都半个月没沾荤腥了。
头儿,您得给弟兄们想个生财的门路啊。
抱怨声渐起,城门队长远眺城外,长叹道:我能有什么法子?
咱们这差事全指着商队往来,如今连个车影都不见,上哪弄油水去?
且忍忍吧,等大军南下之日,便是咱们开荤之时。
到那时,金银财宝, ** 美酒,应有尽有!
这话让一众乌桓兵眼中燃起渴望的火光。
头儿,听说马超要发兵讨伐咱们乌桓。眼下王位之争未定,如何抵挡?
真要打起来,白檀城首当其冲。就城里这点人马,能挡住马超的西凉铁骑吗?
那马超麾下的西凉军可是战无不胜啊......
忧虑替代了先前的抱怨。
面对部下的担忧,队长低声道:黄乌桓山那边,苏仆延将军与踏顿将军为争王位闹得不可开交。
可咱们这些小卒又能如何?
唯有静观其变。
乌桓前途未卜,行事更需谨慎。
言罢又一声长叹,眼中尽是沉重。
马蹄声突然打破了沉寂。
哪来的马蹄声?
莫非是敌军来袭?
众人张望间,只见百余辆马车正缓缓驶向城门。
所有守城士兵顿时眼前一亮,喜形于色:妙极!
商队来了!商队来了!
城门队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别急,容我再考虑考虑。”
商队首领赶忙又奉上几锭银子,低声道:“军爷为兄弟们辛苦,这点心意就当请弟兄们喝酒。”
队长掂了掂分量,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看你们也是实在人。这样吧,每辆车交五两入城费,我就当没看见。”
几个商人闻言大喜,连忙作揖:“多谢军爷开恩!日后定当另有孝敬。”
队长收刀入鞘,朝身后挥了挥手:“放行!都给我检查仔细点,别出差错!”
士兵们会意地拉开路障,有人小声嘀咕:“今晚能去醉仙楼快活了。”
商队缓缓通过城门时,首领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同伴低声道:“这趟生意,光入城费就去了三成利润。”
同伴苦笑道:“能平安进城已是万幸,听说上月有支商队被扣了所有货物。”
你心里明白,消息若是走漏,担责的可是咱们。
区区这些银两,就想让几十号兄弟替你卖命?
这买卖可不划算!
商队领队眼睛一眯,赔笑道:银钱的事都好商量!
这里还有些零碎银子,给军爷们打酒驱寒。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些银两。
守城的乌桓士兵眼中顿时闪过贪婪之色。
城门守将咧嘴大笑,拍着商队领队的肩膀:果然是个明白人。
晓得弟兄们不容易。
你这么懂事,我们还有什么好说?
今日就替你担了这个风险。
兄弟们,让开道,放这些远道来的朋友进城。
往后就是自己人了。
开城门!
商队领队连连拱手:多谢军爷开恩!
出发!
百余辆货车缓缓驶入城门。
刚进去没几辆,车队突然停下。
守将拧眉怒喝:怎么回事?磨蹭什么?
别堵在城门口!
话音未落,先前递银子的商队领队苦着脸道:军爷稍候,马车坏了!
马车坏了?
守将心头骤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
马车怎会突然损坏?
坏了也快挪开!
别挡着城门!
守将刚吼完,远处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
他脸色骤变,嘶声喊道:敌袭!有敌袭!
快关城门!
疾呼紧闭城门!
校尉!前方数驾马车损毁,城门无法合闭!
速速驱散这些马车!快!
城防校尉厉声喝令,同时向城门疾奔:敌袭!敌袭!
立即卸空马车货物,快!
话音未落,方才献银的商旅首领讥诮勾唇:卸货?如何恭迎王师入城?
王师?你是——
利刃破空声骤起!那商旅手中长刀已劈向校尉咽喉。寒芒闪过,血溅三尺!校尉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四周乌桓士卒惊怒交加:狂徒找死!
围杀此獠!
霎时数十乌桓兵卒尽遭伏击。茶盏未凉,戍卫皆殁,血浸黄土。
城头守军厉声质问:为何不闭城门!
冲下城垣的士卒只见尸横遍野,数百敌兵已堵死阶梯通道。刀光闪过,又添亡魂。
某乃幽州先锋马岱!十万雄兵已临城下,尔等还要负隅顽抗?
马岱横刀立于车辕,声若雷霆:弟兄们,死守城门!
隆隆铁蹄声自城外逼近,喊杀声震彻九霄:破城者生,抗命者死!
铁骑洪流涌入城中,战事未启,胜负已决。
马超率领的西凉铁骑以迅雷之势击溃数千未及列阵的乌桓士兵。
战斗持续一个时辰后,白檀城重归安宁。
城头之上,银枪在手的马超英姿勃发。庞德与马岱立于其身后。
马超打量着商人装扮的马岱笑道:这副行头倒是惟妙惟肖。若非你里应外合,此战必多折损。
马岱回应:这些蛮夷贪财忘命,危急时刻竟敢放我们入城。本打算强攻城门阻敌,没想到他们主动引狼入室,自取 ** 。
庞德略显遗憾:只是不够痛快。我军驰骋草原半月有余,乌桓始终避而不战。难道非要兵临乌桓山才能大战一场?
马超望着重整秩序的白檀城,淡然道:不必心急。此番出征誓要荡平乌桓,还怕没有硬仗?
庞德战意昂然:大帅,白檀失守必惊动乌桓。前往乌桓山尚需攻克平冈、柳城二地。若步步为营,恐损兵折将。诈城之计可一不可再,须早谋破敌良策。
马超颔首:庞将军所言极是。征战乌桓岂能困于攻城之战?然敌军避战不出,如之奈何?二位有何妙计?
庞德遥望东方:末将以为,可效仿冠军侯故智,千里奇袭乌桓山。
“这…是否过于冒险了?”
马超沉思良久才开口。
庞德道:“取胜之道,在于出其不意。
草原征战本就处处陌生,粮草辎重又供应不上。
拖延下去极易生变。
《左传》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战事胜负全凭士气,必须速战速决。”
马超转向马岱:“你怎么看?”
马岱沉吟道:“想来想去,唯有出奇制胜。
突袭乌桓山确是良机。
听闻乌桓至今未出兵,正是因其新王未立。
此时突袭定能攻其不备。
末将以为庞将军此计甚妙。”
马超在城墙上反复踱步。
突然望向乌桓山方向:“既然众议如此,那就来个出其不意!
传令:即日起白檀城许进不许出。
所有反抗的乌桓人格杀勿论!
顺者生,逆者死。
今夜备足十日粮草,轻装奔袭乌桓山。
各部务必准备周全,不得有误!”
马岱、庞德领命而去。
马超遥望乌桓山,又转向长安方向,低语道:“主公放心,此次必踏平乌桓,扬我国威!”
…………
乌桓山王帐内。
踏顿听着白檀城逃回校尉的禀报,眼中精光乍现。
踏顿在帐中来回踱步许久,沉声道:马超行事果断,竟能悄无声息攻占白檀。
他环视众将:诸位认为当如何应对来犯之敌?
乌延上前抱拳,声如洪钟:马超区区数万兵马敢犯我乌桓全族,简直是自寻死路。
末将愿领三万精兵,必能夺回白檀。
让马超见识我乌桓铁骑的威风。
踏顿摇头:不可轻视马超。
当年义父丘力居率十余万大军围攻范阳月余,始终未能破城。
每次关键时刻,都是他亲自率军将我军击退。
更不必说他在西凉时,曾率军歼灭无数匈奴、羌族铁骑。
他目光深邃:如今我乌桓初定,暗中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尚未可知。
若倾巢而出,胜则万事大吉;若陷入僵局,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我这位乌桓王的位置,就等着我犯错。
乌延眉头紧锁:大王,难道我们要坐守乌桓山不成?
族人向来崇尚强者,先前您反对进攻林辰的决策已引起诸多不满。
虽然后来证明您是对的,但在族人心中,反倒觉得您过于谨慎。
正因如此,苏仆延一回来就获得众多族人支持。
若大王再示弱,只怕......
踏顿神色平静,目光远眺:我乌桓族的崛起确实靠铁血征伐,但又有几人记得先祖的智慧?
正是凭借谋略,先祖才能将强大的匈奴赶下霸主之位。
我们这些后人只记得先祖的勇武,却忘了他们的智谋。
他叹息道:义父当初轻视林辰,以为区区毛头小子不足为虑。
结果一败涂地!
如今我乌桓仍需韬光养晦,可族人却依旧轻视对手,实在令人忧心。
“再这样下去,我乌桓族怕是要遭殃了!”
“迟早要被灭族!整个部落都会被屠戮殆尽!”
乌延面露惊诧:“单于,您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吧?”
“马超就算再骁勇,能长途奔袭攻下白檀已是极限,难道还能直捣乌桓山?”
“如今平冈、柳城两地毫无异动,足以证明后方安然无恙。”
“说什么全族覆灭,未免杞人忧天......”
踏顿长叹:“马超既能千里奇袭白檀,为何不能剑指乌桓山?”
“自从我与苏仆延争夺王位,又折损幽州十万大军,乌桓对草原的掌控早已大不如前。”
“没有消息不等于敌人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