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朝的日子,就在这海外来客的新奇、知识传播的碰撞、以及帝后二人一边治国一边养娃的鸡飞狗跳中,如流水般淌过。表面上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连御膳房新研究出的“奶油蛋糕”都显得格外香甜软糯。
然而,苏晚晚最近总觉得有点……不得劲。
倒不是身体不适,也不是和陛下吵架(主要是单方面被她用灵犀力“骚扰”得没脾气),更不是儿子又闯了什么祸(无非是试图教仙鹤背《三字经》未果)。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前世追剧时,明明画面一片祥和,但背景音乐却开始隐隐透出悬疑调调的感觉。
这日,一家三口难得清闲,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享用下午茶。小太子萧宸正努力地用特制的小叉子跟一块滑溜溜的奶油蛋糕“搏斗”,吃得满脸奶渍,像只偷吃成功的小花猫。萧景玄端着一杯清茶,目光偶尔扫过儿子,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苏晚晚则一边小口吃着蛋糕,一边……竖着她那无形的“灵犀雷达”,漫无目的地扫描着四周。
这是她孕后期养成的习惯,如今能力稳定,范围更广,偶尔会像收听广播一样,被动接收着周围宫人侍卫们繁杂的心声。大部分都是些“今天娘娘心情真好”、“太子殿下真可爱”、“晚膳想吃红烧肉”之类的日常琐碎,她通常会自动过滤。
但今天,似乎混进了一点不一样的“杂音”。
那是一个负责打理远处一片竹林的小太监的心声,断断续续,带着压抑的兴奋和一丝……狠戾?【……终于……联系上了……复国大业……指日可待……】
苏晚晚挖蛋糕的手微微一顿。【复国大业?】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哦对!我以前熬夜追的那些权谋话本子里,反派标配台词!】
她立刻集中精神,试图锁定那个小太监,读取更清晰的信息。可那念头如同泥鳅,一闪即逝,很快就淹没在其他宫人“好想吃蛋糕”、“腿好酸”的嘈杂心声中,再也捕捉不到了。
【是错觉吗?】苏晚晚狐疑地放下银叉,眉头微蹙,【还是我听错了?最近话本子看多了,出现幻听了?】
“怎么了?”萧景玄敏锐地察觉到她瞬间的情绪变化,放下茶杯问道。多年的并肩作战,让他对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了如指掌。
苏晚晚回过神来,看着陛下关切(且英俊)的脸,和儿子天真无邪(且糊满奶油)的脸,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好不容易的家庭时光,不能被打扰。
“没什么,”她重新拿起叉子,扯出一个笑容,“就是觉得这蛋糕……嗯,糖好像放多了点,有点齁。” 她决定暂时不把这点没影儿的“杂音”说出来,免得破坏气氛。
萧景玄看了她两秒,没有追问,只是将自己那杯没动过的清茶往她面前推了推。“腻了就喝口茶。”
【她方才分明是警觉,并非嫌甜。】萧景玄内心了然,但既然她不愿说,他便不问。只是暗中留了心。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类似的“杂音”开始像讨厌的蚊子一样,时不时在苏晚晚的“灵犀频道”里嗡嗡几声。
有时是在她路过浣衣局时,捕捉到一个老嬷嬷心底一闪而过的怨毒:【……苏氏妖女,窃居后位,混淆血脉,该死!】
有时是在她接受命妇朝拜时,感觉到某个低品阶诰命夫人表面恭敬,内心却在疯狂诅咒:【……前朝荣耀,岂容尔等玷污!等着吧……】
这些念头都极其短暂、模糊,且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角落,如同散落的珍珠,缺乏串联的线索。但苏晚晚凭借她看了八百集柯南(夸张了)锻炼出的直觉,以及女人可怕的第六感,愣是品出了一丝不寻常。
【不对劲,很不对劲!】她在心里拉响了警报,【这绝对不是巧合!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地下黑粉……啊不,是前朝余孽在搞团建呢!】
她把自己的发现和担忧,一五一十地(外加一些艺术夸张)告诉了萧景玄。
萧景玄听完,面色沉静如水,并未露出太多惊讶。“朕已知晓。”
“啊?陛下你早就知道了?”苏晚晚惊讶。
“嗯。”萧景玄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点了几个地方,“近来,各地暗桩皆有回报,一些沉寂多年的前朝势力,确有异动。只是他们行事极为隐秘,且似乎……换了首领,手段与前大为不同,更擅隐匿与渗透。”
苏晚晚凑过去,看着那几个被点过的地方,眨巴着眼:“所以……他们这是贼心不死,准备搞个大的?目标是陛下?还是我?或者是我们家宸儿?”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各种刺杀、投毒、宫变的狗血剧情了。
萧景玄转身,看着她那既紧张又带着点莫名兴奋(?)的表情,有些无奈。“他们的最终目标,自然是这江山。至于手段……”他顿了顿,“朕已加派了人手,严密监控所有可疑之人与场所。他们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之势。”
【听起来好刺激!】苏晚晚内心的小人搓了搓手,随即又垮下脸,【但是也好危险啊!我家陛下和宝贝儿子可不能有事!】
她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扯着萧景玄的袖子:“陛下!那我们得主动出击啊!不能干等着他们来!我的灵犀力可以帮忙筛查!还有宸儿,他那个动物亲和的天赋,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比如让雪球(那只獒犬)去闻闻有没有坏人?”
萧景玄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不是面临危机,而是找到了一个新奇的游戏。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敌暗我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朕已布下天罗地网,现在要做的,是等。”
“等?”苏晚晚不解。
“等他们自己跳出来。”萧景玄眸光锐利如鹰,“朕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敢在朕的盛世之下,行此逆天之事。”
他看向苏晚晚,语气缓和下来:“你与宸儿,一如往常便可。尤其是你,”他点了点她的额头,“莫要轻易动用灵犀力打草惊蛇,也莫要在人前显露异样。一切,有朕。”
苏晚晚看着他沉稳如山岳的模样,那颗因为“发现阴谋”而有些躁动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是啊,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家陛下就是这个帝国最高的那座山。
“好吧,”她乖乖点头,随即又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那……陛下,咱们这算不算是……在演一出‘请君入瓮’外加‘瓮中捉鳖’的大戏?”
萧景玄:“……” 【她总能找到些奇怪的比喻。】
他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是‘肃清余孽,以正朝纲’。”
“哦。”苏晚晚揉着额头,嘴上应着,心里却已经给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波,起好了内部代号——“拍苍蝇行动”。
她决定了,在陛下布网抓大鱼的同时,她也要利用自己的“小小外挂”,帮着筛查一下宫里的“苍蝇蚊子”,务必保证她家陛下和宝贝儿子的绝对安全!
嗯,今晚就“加班”,把常接触的宫人侍卫的心声再仔细“听”一遍!为了守护这个家(和即将到嘴的更多美食),她苏晚晚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