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驾驶舱里炸响的时候，陈渊正把震荡刀插回腰侧卡槽。机甲外壳还在冒烟，刚才那一击差点让他失去意识。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视线扫过控制面板——能源剩余14%，护盾离线，左腿推进器反馈异常。
“张宇！信号恢复了！”他对着通讯器吼，“中转站有实验基地，不是海盗干的！对方用的是无人黑机甲，带自主战斗系统！”
频道那头沉默两秒，张宇的声音才传过来：“你还能动吗？舰队监测到三十七个小型飞船信号，正从跃迁航道边缘散开，目标是防线后方三个补给节点。”
“补给点防御薄弱。”陈渊咬牙启动引擎，“他们换战术了，不打正面，专挑软柿子捏。”
“我已经通知各小组调整部署，但维修组刚报上来，工程机甲还没修好两台，火力覆盖跟不上。”
“那就靠人顶。”陈渊拉动操纵杆，机甲踉跄着站起来，“让飞船部队别死守主阵线，分出两艘巡洋舰去支援b区和c区，机甲小队按区域划片包干。”
“你这方案太冒险，万一主防线被突破——”
“他们根本不想突破主防线。”陈渊打断他，“刚才那场战斗是测试，现在才是实战应用。敌人发现强攻代价大，立刻改打游击。这种打法说明他们资源有限，想用最小成本撬最大战果。”
他说完，机甲已经冲上高空轨道。风从破损的外壳缝隙灌进来，吹得他耳朵发疼。
下方大地一片焦土，几道新出现的燃烧痕迹划破地表，那是小型飞船降落时留下的轨迹。
“第一波敌舰落地了。”张宇更新数据，“七艘，分别在b3、c5、d2区，已经开始破坏储油罐。”
“d2归我。”陈渊调转方向，“让最近的小队去b3和c5，别让他们把补给点炸干净。”
“可你的机甲状态——”
“能跑能打，死不了。”陈渊压低机身，贴着地面滑行，“再说这时候谁还能挑毛病？哪个机甲是满血上阵的？”
通讯断开前，张宇只回了一句：“小心点，别硬扛。”
陈渊没回答。他知道现在没人能替他扛。
十分钟后，他抵达d2区。眼前景象比预想的还糟。两艘小型敌舰停在储油罐群中间，十几名武装人员正在安装爆破装置。这些飞船体积小，机动性强，常规防空火力很难锁定。
更麻烦的是，它们落地后会自动展开支架，变成半固定炮台，反向压制靠近的防御力量。
“难怪挑这种地方下手。”陈渊皱眉，“打了就跑，防不胜防。”
他没有直接冲上去。机甲现在扛不住集火，得想办法逐个击破。
远处一台敌舰刚完成架设，炮口转向他这边。雷达提示红光闪烁，下一秒，一发高能弹擦着机身飞过，在身后炸出一团火球。
“妈的，反应还挺快。”他猛推操纵杆，机甲翻滚躲进一堆废弃管道后面。
爆炸震得铁皮哗啦作响，灰尘扑了他一脸。
他趁机打开战术地图，标记出两艘敌舰的位置。左边那艘离油罐太近，强攻容易引发连锁爆炸；右边这艘单独停在空地，周围没什么遮挡。
“先拿这个开刀。”他摸了摸震荡刀的卡扣，“拼近战。”
计划很简单：引火力，找空档，突脸拆船。
他故意让机甲探出半个身子，果然，右边敌舰立刻调转炮口射击。连续三发都被他用翻滚躲开，第四发追得太紧，炸掉了左肩一块装甲。
但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趁着敌舰炮口充能的短暂延迟，他猛地冲出掩体，全速逼近目标。
对方操作员显然没料到有人敢贴脸强攻，等反应过来时，陈渊已经跃起，震荡刀狠狠劈进敌舰顶部的能源核心接口。
“咔！”
一声闷响，整艘飞船剧烈颤抖，内部电路爆出火花。几秒后，动力系统瘫痪，支架自动收回，船体歪斜着塌在地上。
“一艘。”他喘了口气，回头看向另一艘。
那边情况变了。
剩下的敌舰不仅完成了架设，还把火力集中在储油罐附近，几名敌方人员正往最后一个罐体上安装定时炸弹。
“还有三十秒引爆。”张宇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得阻止他们，否则整个d2都会炸。”
陈渊看了一眼自己机甲的状态：能源剩9%，震荡刀刃口磨损严重，右臂伺服电机发出异响。
硬冲等于送死。
他盯着那艘敌舰的轮廓，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开火后，它的底部散热口会闪一下蓝光。
“散热系统外置……”他眼睛一亮，“怕热？”
他迅速调出机甲残余功能列表，手指划过几个选项，最后停在“电磁脉冲干扰”上。
这个功能原本用于瘫痪小型无人机，功率不大，但在近距离释放，足以扰乱电子设备运行。
问题是，怎么靠近。
他低头看了眼脚下堆积的金属废料，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辆报废的运输车。
“有办法了。”
五分钟后，敌舰操作员发现情况不对。
一辆本该报废的运输车正缓缓朝他们移动，车上堆满杂物，看起来像是被风吹动的残骸。
但他们不敢轻易开火。万一车上是诱饵，浪费一轮充能就得等十几秒才能反击。
就在犹豫瞬间，运输车突然加速，直冲而来！
“开火！”指挥官下令。
炮火瞬间吞没车辆，火焰腾空而起。
可就在爆炸中心，一道黑影猛然跃出——是陈渊的机甲！他利用运输车做掩护，提前跳离，在爆炸掩护下完成最后一段冲刺。
震荡刀再次出手，这次砍向敌舰底部的散热组件。
“轰！”
散热罩破裂，高温气体喷涌而出。内部温度迅速飙升，控制系统失灵，整艘飞船在剧烈震动中熄火。
“炸弹呢？”陈渊落地后立刻问。
“拆除了。”张宇说，“最后三秒被手动切断引信，林悦的人赶到现场。”
“她怎么来了？”陈渊一边检查机甲损伤一边问。
“我调的。”张宇语气平静，“你说敌人换战术，我就猜他们会分散行动。拾荒者小队熟悉地形，比正规部队更适合快速支援。”
“行吧。”陈渊靠在机甲上休息，“反正赢了就行。”
可张宇接下来的话让他睁开了眼。
“这不是结束。刚才监测显示，又有五十多个小型信号正在靠近，规模比之前更大。”
“他们是想耗死我们？”陈渊冷笑，“一群小船来回骚扰，打得起劲啊。”
“但我们也发现了规律。”张宇说，“这些飞船都来自同一个中转点，航线高度一致，说明背后有人统一调度。”
“那就断他们的指挥链。”陈渊站直身体，“告诉我那个中转点在哪。”
“你又要一个人冲？”
“这次不用。”他拍了拍机甲，“叫所有还能动的机甲集合，我们搞一次反向突袭。他们打游击，我们就打伏击。”
“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下次来。”陈渊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际线，“让他们知道，换战术没用，咱们也能跟着变。”
他转身走向驾驶舱，手刚碰到扶梯，机甲右腿突然一沉。
伺服电机彻底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