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加密盘收进战术腰包，顺手拍了拍门框。走廊的灯还在闪，但他没再抬头看。刚才那个读取请求的事不能声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夜蝉”送出去，同时确保防线不出漏洞。
他走到监控台前，调出东区c7到c9的实时画面。摄像头角度确实偏了，而且不是自然偏移。底座有轻微刮痕，像是被人用工具硬掰过。他放大时间戳，发现异常出现在昨晚十一点四十三分，持续到凌晨一点零六分，正好是交接班的空档。
“这地方不该松。”他低声说。
通讯频道接通巡逻队：“我是陈渊，听令。从现在起，所有外围巡查改为双人同行，每小时汇报一次位置。重点查监控盲区、能源节点和维修通道。”
“收到。”频道那头传来回应，“我们刚换完班，正准备出发。”
“别走固定路线。”陈渊补充，“随机切换路径，尤其是夜间时段。发现任何非登记人员活动，立即封锁区域，不准靠近。”
“明白。不过……真有人敢摸进来？”
“已经来了。”陈渊盯着屏幕，“不然谁动的摄像头？”
通话结束，他转身走向指挥室后门。外面天还没亮，风里带着金属冷却后的味道。远处几盏探照灯扫过地表，映出机甲巡逻车缓慢移动的影子。
半小时后，第一支巡逻队抵达南侧缓冲带。带队的是小李，旁边跟着一名老士官。两人开着轻型巡防车，车顶雷达不停旋转。
“你说上面为啥突然加码？”老士官一边检查热感仪一边问。
“不知道，但肯定有事。”小李握着方向盘，“昨天我还看见陈渊在修数据线，脸色不太对。”
“他那表情我熟，要么缺觉，要么出事了。”
话音刚落，仪表盘跳出一条警报：前方三百米处检测到微弱能量波动，频率0.87赫兹。
两人对视一眼。
“这不是演习信号吧？”老士官立刻切换成静默模式。
“不像。”小李减速靠边，“这频段……前几天袭击前也出现过。”
他们下车步行，贴着掩体靠近信号源。地面有一块新翻过的土层，颜色比周围浅，边缘还残留着工具压痕。掀开伪装网，下面是一截裸露的导线，连着一个小型信号中继器。
“这是用来干嘛的？”老士官蹲下查看，“监听？定位？”
“都算。”小李拔出随身检测笔一扫，“它在往外发数据包，内容加密了，但传输间隔很规律——每137秒一次。”
“跟上次一样。”
“对。而且……”小李指着设备背面，“这型号是三年前淘汰的老款，市面上早没了。能拿到这种东西的人，要么是内部流出，要么就是早就埋伏好了。”
老士官立刻按下通讯键：“指挥部，这里是南区三号巡逻组。发现非法装置一枚，疑似敌方渗透设备，已拍照取证。请求回收处理。”
“准许回收。”陈渊的声音传来，“原地封锁，不要触碰其他可疑物品。等技术组来现场勘查。”
“还有别的？”小李环顾四周。
“有。”陈渊语气沉下来，“那个中继器只是诱饵。真正的问题是，是谁把它放在这儿的？这个人一定知道我们的巡逻节奏，清楚哪个时间段没人经过。”
“你是说……里面有内应？”
频道安静了一瞬。
“我不说结论。”陈渊道，“你们继续巡查，注意脚下。如果看到类似脚印、工具遗留或者地面修补痕迹，全都记下来。”
两小时后，另一支队伍在西区通风管道附近发现了更多线索。一根断裂的固定绳挂在支架上，下方沙地上留着半个鞋印，尺码偏大，纹路特殊，像是改装过的作业靴。
技术组到场后提取了指纹残留，对比数据库发现匹配对象是一名已离职的技术员。此人三个月前因违规操作被辞退，最近行踪不明。
陈渊接到报告时正在查看巡逻记录。他让系统标记所有异常打卡时间和设备变动日志，结果发现过去两周内，至少有五次维修申请的时间与值班人员实际在岗时间不符。
“假签名，替岗，改记录。”他敲了下桌子，“这不是一个人干的。”
他重新打开星域图，把几次信号泄露点、摄像头偏移位置和非法装置布设坐标连成一线。这条线正好绕开主力防御区，直指能源核心的备用接入端口。
“目标很明确。”他自语，“不是想炸我们，是想悄悄接进来。”
命令再次下发：“所有非必要外部接口全部关闭。维修作业必须由两人以上现场确认身份才能开启权限。任何人携带设备进出控制区，都要经过三级扫描。”
傍晚，最后一轮巡逻开始。
这支队伍由一名经验丰富的队长带领，配备全息探测仪和干扰枪。他们按随机路线穿行于主基地外围，途中多次更换行进方式，有时步行，有时用车，甚至绕道地下排水渠。
接近午夜时，他们在北坡一处废弃观测站发现了新情况。
门口的地面上有一道新鲜划痕，像是重物拖拽所致。推开门，里面原本该锁死的主控箱被打开了，线路被重新接驳过。墙上挂着一件工作服，胸口编号模糊不清，但肩带上别着一枚旧式徽章——正是那个被淘汰型号的生产厂标。
“有人冒充维修工。”队长立刻封锁现场，“通知指挥部，我们找到了潜入据点。”
陈渊赶到视频连线时，技术组正在分析箱内残留的数据流。短短十分钟内，这个终端尝试向外界发送了三次加密信息，内容已被自动拦截。
“发给谁？”陈渊问。
“还不确定。”技术人员摇头，“跳转太多，但最后一次信号指向深空某个中继站，坐标和之前那个0.87赫兹信号源……高度接近。”
陈渊盯着画面里的工作服。
衣服口袋里露出半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c7-c9校准完成，下次轮值照旧。”**
字迹和昨天那份虚假维修申请上的签名，完全一致。
他缓缓合上平板。
“原来不是偶然。”他低声说，“他们是按班次来的。”
这时，巡逻队长忽然在背景里喊了一声：“等等！外面有动静！”
镜头猛地转向门口。
一道黑影正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步伐稳定，显然熟悉地形。
“站住！”队长冲出去。
那人没有回头，反而加快速度冲向一辆停在远处的工程车。
“拦住他！”陈渊在通讯里下令。
两名队员从侧翼包抄，其中一人甩出手铐锁链，缠住了对方脚踝。那人踉跄一下，箱子脱手飞出，砸在地上裂开一角，露出里面一块黑色电路板。
巡逻队员扑上去按住人，摘下帽子。
底下是一张陌生脸孔，但制服样式和编号都属于本基地编制。
“你是什么人？”队长厉声问。
男人闭嘴不答，右手悄悄往腰间摸去。
“别动！”队员一脚踢开他的手，从皮带夹层里搜出一枚微型引爆器。
陈渊看着视频，眼神冷了下来。
“这不是普通间谍。”他说，“这是定时上岗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