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还残留着火焰灵力灼烧后的刺痛。李威正指挥士兵清理石室的残骸,黑影巨兽消散后留下的黑雾在空气中缓缓沉降,像一层薄纱裹住了满地碎石。
“林先生,您还好吗?”李威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胸口的铠甲凹下去一块,显然刚才那一击受了不轻的伤,“刚才那银甲卫……您看清楚是谁了吗?”
林澈摇摇头,目光落在石室顶部那道银箭射来的方向——那里只有粗糙的岩石,仿佛刚才的银色身影只是幻觉。“太快了,只看到铠甲上反射的光,还有……”他顿了顿,想起那缕若有似无的白梅香,“一种很淡的花香。”
“白梅香?”李威皱起眉,“银甲卫统领慕容雪最喜白梅,每年寒冬都会在府邸种满梅树。难道是她亲自来了?”
这个名字让林澈心头一动。慕容雪的名号在云荒无人不晓,传闻她十七岁便统领银甲卫,凭一支“雪梅箭”平定过南疆叛乱,行事向来神秘,除了皇室核心成员,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偏僻的黑石城遗址?
“去看看影子先生的尸体。”林澈扶着石壁站起身,体内灵力空空如也,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筋脉发疼。
士兵已经将影子先生的尸体抬到了石室入口的光亮处。黑袍被血浸透,胸口的银箭穿透了心脏,箭尾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白梅——正是慕容雪的标志性箭羽。林澈蹲下身,小心地掀开死者的黑袍,露出发黑的皮肤,那些游走的黑色纹路已经失去光泽,像干涸的墨痕。
“这些纹路……”李威凑近细看,倒吸一口凉气,“和黑石城壁画上封印暗影的符文反过来了!像是某种诅咒。”
林澈指尖轻轻拂过那些纹路,触感冰凉,像是贴了层薄冰。他忽然注意到死者脖颈后有一个淡青色的印记,形状像半轮残月。“这个印记,你们见过吗?”
几个老兵凑过来辨认,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老兵突然脸色大变:“是‘残月教’!十年前被剿灭的邪教,他们崇拜暗影力量,信徒身上都刻着这种残月印!”
“残月教?”林澈想起古籍里的零星记载——那是个以献祭活人唤醒暗影为目的的邪教,当年被慕容雪的父亲带队镇压,据说首领已经被斩杀,没想到还有余孽存活。
“难怪他能操控黑影气息,”李威恍然大悟,“原来是邪教余党在搞鬼!可慕容统领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事?难道银甲卫一直在追查残月教的踪迹?”
林澈没说话,目光扫过石室中央的锁灵环。白光虽已稳定,但他刚才靠近时,分明感觉到周身有一丝极细微的震颤,像心跳般微弱。他伸手触碰环体,入手温润,却在接触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一串破碎的画面——燃烧的村庄、戴着残月印的黑袍人、还有一支射向暗影的银箭。
“嗡——”锁灵环突然发出一声轻颤,环身浮现出与影子先生胸口相同的黑色纹路,只是方向相反,像是在相互排斥。林澈连忙缩回手,那些纹路又迅速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对劲,”他站起身,“这锁灵环在排斥黑影气息的同时,似乎也在‘记忆’它。刚才影子先生用自身精血催动诅咒,恐怕已经在环上留下了印记。”
李威脸色凝重:“那怎么办?要不要把它拆下来带走?”
“不能动。”林澈摇头,“它和黑石城的地基连在一起,强行拆除会导致封印彻底崩裂。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快上报皇室,让慕容统领派人来加固封印。”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在石室入口停下。一个穿着银甲的侍卫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如鹰,他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对着林澈和李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慕容统领令:着林澈先生暂守黑石城遗址,银甲卫三日后抵达。此为‘镇灵玉’,可暂时压制封印异动。”
侍卫将锦盒递给林澈,盒中躺着一块莹白的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入手能感觉到一股清凉的灵力,与锁灵环的气息隐隐呼应。
“统领还说,”侍卫补充道,“林先生手背上的火焰胎记,与镇灵玉同源,佩戴此玉可助您恢复灵力。”
林澈接过玉佩,触手的瞬间,一股温和的灵力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筋脉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他抬头看向侍卫:“慕容统领还有别的吩咐吗?”
“统领说:‘残月未圆,暗影不止’。让先生多加小心。”侍卫说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银甲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流光。
林澈捏着镇灵玉,咀嚼着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残月未圆……是说残月教还有余党?还是指锁灵环上的印记会随着月圆变强?
夕阳透过石室顶部的破口斜射进来,在锁灵环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把悬着的刀。林澈将镇灵玉系在腰间,转身对李威道:“安排士兵在遗址外围布防,任何人不得靠近石室。另外,派人快马加鞭送一封信去天启城,告诉太子,黑石城封印出现异动,恐与残月教余孽有关。”
他望着渐渐沉落的夕阳,手背上的火焰胎记轻轻发烫——那是镇灵玉在呼应。三日后慕容雪会来,到那时,或许就能解开这些缠绕的谜团了。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影子先生临终前那句“暗影本源迟早破封”,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心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