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灵玉的清凉灵力像溪流般缓缓淌过筋脉,林澈靠在石室门口的石壁上,看着士兵们在遗址外围拉起警戒线。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像块厚重的黑布,一点点盖住黑石城的断壁残垣,只有彻底士兵手中的火把,在黑暗里跳动着橘红色的光。
“林先生,晚饭送来了。”一个年轻士兵捧着食盒走来,里面是两块干硬的麦饼和一壶清水。
林澈接过食盒,却没什么胃口。他摸出腰间的镇灵玉,玉佩在火光下泛着柔和的莹白光泽,触手的清凉总能让他想起慕容雪那支银箭——干脆、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石室再看看。”林澈对士兵交代一句,转身走进黑暗。
石室内比外面更凉,锁灵环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像悬在半空的一轮小月亮。林澈走到石台边,这次他没有触碰环体,只是静静看着那些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它们比傍晚时淡了些,却依然顽固地附在环身,像生了层洗不掉的锈。
“残月未圆……”他低声重复着慕容雪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镇灵玉,“难道这纹路和月亮有关?”
话音刚落,锁灵环突然轻轻震颤,白光里竟透出一丝极淡的银辉,像是吸收了月光的气息。那些黑色纹路像是被刺激到一般,骤然变得清晰,甚至顺着环体向下蔓延,在石台上画出半个残缺的月亮形状——和影子先生脖颈后的印记一模一样。
林澈心头一紧,握紧了镇灵玉。玉佩的清凉瞬间变浓,顺着他的手臂涌入石台,与锁灵环的白光相呼应。那些蔓延的黑色纹路像是被泼了沸水的墨汁,迅速回缩,最终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贴在环体内侧,不再动弹。
“果然和月光有关。”林澈松了口气,却又生出新的疑惑。影子先生是残月教余党,他们崇拜暗影,为何会利用月光来催动诅咒?古籍里明明记载,暗影最惧月华,就像火焰怕水。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石台上刚才被纹路划过的地方。黑石台面光滑如镜,竟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刻痕,摸上去带着刺手的凉意。林澈忽然想起影子先生黑袍下的皮肤——那些游走的黑色纹路,在火光下会变得更活跃,而在月光下,似乎会暂时沉寂。
“是了,”他猛地站起身,“他们在反向利用月光!”
就像用镜子反射阳光引火,残月教恐怕是用某种邪术,将月光的净化之力扭曲成了滋养暗影的养料。影子先生胸口的诅咒纹路、石台上的残月印记,都是用来“转化”月光的阵眼。若真是这样,等到月圆之夜,被扭曲的月华之力达到最强,锁灵环上的封印恐怕真的会被冲破。
林澈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后凑近锁灵环内侧的黑色圆点。火光下,圆点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般。他将镇灵玉贴在圆点上,玉佩立刻变得冰凉,圆点则像被冻住一般,彻底凝固了。
“只能暂时压制,”林澈皱眉,“若慕容统领三日后才到,这三天里,万一遇到月圆……”
他突然想起今晚正是农历十三,再过两日便是满月。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他转身就往石室外走——必须立刻让李威加派巡逻,尤其是夜间,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靠近石室,更不能让月光直接照在锁灵环上。
刚走到石室门口,就见一个巡逻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火把照得他脸色发白:“林先生!不好了!警戒线外发现了好几个戴着黑帽的人,他们……他们手里拿着月牙形状的弯刀!”
林澈心头猛地一沉。
残月教的余党果然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
他迅速摸出镇灵玉,将灵力注入其中,玉佩瞬间亮起一层莹白的光罩,护住石室入口。“李将军在哪?”
“将军带着人在西边拦截!让我来报信,问您要不要先撤到后面的密道!”
“不撤。”林澈握紧了腰间的“烬羽”刀,刀身因镇灵玉的灵力影响,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告诉李将军,守住西边,东边交给我。他们要的是锁灵环,绝不会分兵绕路,只会从正门强攻。”
士兵愣了一下,见林澈眼神坚定,立刻点头应道:“是!”
黑暗中,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士兵的呐喊声。林澈深吸一口气,将镇灵玉的光罩再扩大几分,同时将火折子吹灭——在黑暗里,火焰既是照明,也是靶子。
他靠在石门内侧的阴影里,手背上的火焰胎记因灵力调动而微微发烫。耳畔的风声里,混杂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吟唱声,咿咿呀呀,像无数人在低声祈祷。
“残月升,暗影醒……”
吟唱声越来越近,林澈握紧了刀柄,眼神锐利如鹰。
今晚,看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