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15楼的电梯门刚开，陈凡拎着个旧帆布包走出来。浅灰色的工装裤配洗得发白的t恤，和走廊里穿西装的上班族格格不入。物业小张迎上来，手里还攥着装修报价单：“陈先生，您这工位真不简单装下？刷个墙、弄个LoGo也就两千块……”
陈凡脚步没停，只侧了下脸，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
帆布包放在靠窗的工位上，拉开拉链，里面只有一台旧笔记本电脑、一叠身份证复印件和营业执照申请表——昨天签到给的“半年工位租赁权”已经生效，今天他要把“凡星中介工作室”的执照办下来。
他没找装修，甚至没买新办公用品。旧电脑开机时风扇嗡嗡响，他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在本地代理注册平台填信息。页面弹出来“是否需要上门取件+加急办理”，附加费150元，陈凡直接点了“否”，备注栏只写了五个字：“资料已发，自取。”
代理的客服很快发来消息：“亲，自取要等三个工作日哦，加急当天就能拿~”
陈凡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等”。
关掉聊天窗口，他打开租房App。首页全是花里胡哨的标题，什么“温馨小窝”“业主急售”，陈凡手指顿了顿，新建房源的标题只写了一行：“地铁口两居，2800\/月，无中介费。”
照片是用旧手机拍的，没加滤镜，客厅的地板有点划痕，卧室的窗帘是褪色的蓝色，但采光拍得很清楚。发布按钮点下去的瞬间，笔记本右下角弹出系统提示：【初级商业思维技能已激活，可优化房源展示】。
陈凡没管。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脑边缘——上周这时候，他还在工地扛水泥，汗湿的衣服能拧出水，现在却坐在写字楼里，有了个正经的“工位”。
没等多久，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陈凡接起，声音依旧冷淡：“喂。”
“请问……是凡星中介吗？我看到你发的地铁口两居，现在能看房子吗？”电话那头是个女生的声音，带着点急慌慌的调子，“我明天就要搬，之前找的中介全是套路，要么加钱要么房源不对……”
“地址发你，二十分钟到。”陈凡打断她，直接挂了电话。
他抓起帆布包起身，路过隔壁工位时，穿职业装的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新搬来的？做什么行业呀？”
陈凡脚步没顿，只说了两个字：“中介。”
女人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没再说话。
租客叫李萌，刚毕业的大学生，背着个双肩包，站在小区门口东张西望。看到陈凡过来，她赶紧迎上去：“哥，是你吧？房子真的2800吗？没其他费用吧？”
“嗯。”陈凡掏出钥匙，打开单元门，“楼上。”
房子在三楼，没电梯。李萌爬得气喘吁吁，刚进门就眼睛亮了：“采光这么好？比我之前看的那间亮多了！”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手指碰了碰阳台的洗衣机：“这个能用吗？”
“能。”陈凡靠在门框上，没动，“房东说上周刚修过。”
“那……能再便宜点吗？我刚毕业，工资还没发……”李萌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2600行不行？我能长租，至少租两年。”
陈凡拿出手机，拨通房东的电话。响了两声接通，那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啊？”
“凡星中介，带租客看你那两居。租客想2600，长租两年。”陈凡直接说，没多余的话。
房东顿了一下，语气有点犹豫：“2600太低了吧？隔壁都租2900呢……”
“空了三个月。”陈凡打断他，“2600，两年，今天签合同。空着也是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行吧”。
挂了电话，陈凡看向李萌：“2600，签两年。”
李萌眼睛都瞪圆了：“真、真的？！哥你也太厉害了吧！我之前跟中介磨了半天，人家说一分都不能少！”
陈凡没接话，从帆布包里拿出合同——是昨天在打印店印的，一式三份，条款写得清清楚楚。他指了指签名处：“这里，填信息。”
李萌赶紧掏出笔，低头飞快地填。她写字的时候，陈凡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小贩推着三轮车叫卖，想起自己去年这个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小区里租了个隔断间，每月1200，没窗户，夏天闷得像蒸笼。
“哥，填好了！”李萌把合同递过来，又拿出手机，“佣金是多少呀？我之前问的中介都要一个月房租……”
“800。”陈凡接过合同，看了眼信息，没写错，“微信转我。”
李萌赶紧转了钱，看着陈凡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她，忍不住问：“哥，你这中介怎么这么实在啊？又不加钱又不套路……”
陈凡把合同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顿了顿，没回头：“赚钱就行。”
出小区的时候，李萌还在跟他说谢谢，说以后朋友租房一定介绍过来。陈凡没应，只挥了挥手，转身走向地铁站。
路过银行，他进去把800块存了。柜台的柜员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小伙子，存零钱啊？”
“嗯。”陈凡接过存单，叠好放进钱包——钱包里还有之前签到给的十万现金剩下的几万，现在又多了这800，是他开工作室赚的第一笔佣金。
走出银行，迎面撞上个人。对方“哎哟”一声，手里的安全帽掉在地上。陈凡低头一看，是之前工地的工友老王。
“陈凡？你咋在这儿？”老王捡起安全帽，上下打量他，“你不是辞职了吗？咋穿得这么……干净？”
“嗯，换工作了。”陈凡弯腰帮他捡了下掉在地上的手套。
“换啥工作啊？比工地强不？”老王凑过来，压低声音，“是不是还找零工？我最近跟的那个工头还行，要不带你一起？”
“不用，”陈凡直起身，“做中介。”
“中介？”老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性子能做中介？跟人说话都费劲……”
陈凡没解释，只点了点头：“走了。”
他转身离开，没看到老王在后面皱着眉嘀咕：“中介哪有那么好做……怕不是被骗了吧？”
回到写字楼工位，已经是下午四点。陈凡打开电脑，把800块的佣金记在表格里——表格里只有一行字：“6月15日，两居租赁，佣金800。”
他刚保存表格，笔记本右下角的系统提示又弹了出来：【明日签到地点预测：写字楼18楼“创服中心”，奖励类型：客户资源】。
陈凡盯着提示看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只关掉了窗口。他从帆布包里拿出早上买的面包，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窗外的太阳开始西斜，金色的光洒在他的旧笔记本上，键盘上的划痕都变得柔和了些。
手机震了一下，是代理注册的客服发来的：“亲，营业执照下来了，明天可以来取哦~”
陈凡回了个“好”，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啃面包。
工作室的第一单成了，赚了800块。不多，但比在工地扛一天水泥赚的多。而且，这只是开始。
他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以前他觉得那些高楼离自己很远，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现在，他坐在其中一栋的15楼，有了自己的工位，自己的工作室。
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他打开租房App，又发布了一条新的房源信息。标题还是一样的简洁：“近商圈一居，2200\/月，无中介费。”
发布成功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系统的轻微提示音，像是在为下一次签到倒计时。
陈凡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嘴角没什么起伏，但心里那点因为生存而起的紧绷，好像松了一丝丝。
明天去取营业执照，顺便在18楼签到。他想。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