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市,这座濒临黄海的港口城市,以其独特的临海地理特征,向兵临城下的独立第一师展现出了与内陆城市截然不同的防御面貌和挑战。站在城外刚刚建立的师前敌指挥所里,陈征、李云龙、王树声等人透过望远镜观察着这座城市,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他们面对的,不再仅仅是坚固的城墙和密集的陆上工事,更增添了一片浩瀚而充满未知威胁的蔚蓝海域。
来自海上的巨炮威胁
最直观、也最令人心悸的差异,来自于停泊在黄海港外锚地、或偶尔在近海游弋的那几艘日军军舰。它们灰色的舰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粗长的炮管如同巨兽的獠牙,指向陆地方向。
“报告!”观测哨传来急促的消息,“敌‘栂’号驱逐舰(虚构,代表日军典型驱逐舰)正在调整方位,其主炮(通常为120mm或127mm)疑似指向我三团前沿阵地!”
王树声参谋长立刻扑到地图前,快速测算着距离和射界。“射程完全覆盖!这种舰炮的威力远超我们现有的任何山炮、野炮,一发炮弹下来,一个排的阵地都可能被抹掉!”
话音刚落不久——
“呜——轰!!!”
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巨响从港口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三团阵地方向升起的一股粗大烟柱!虽然这发炮弹可能只是试射或威慑,落点偏离主要阵地,但那地动山摇的威势和远超陆炮的爆炸声,依然给所有前沿官兵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命令所有部队,加强工事深度,特别是防炮洞和掩蔽部!前沿阵地要尽可能疏散,减少人员密度!没有命令,不准在开阔地集结!”陈征沉声下令,脸色凝重。这种来自海上的、几乎无法还手的远程打击,是以往任何战役中都未曾遇到过的难题。
复杂的防御体系:陆海协同
黄海市的城防,呈现出鲜明的海陆协同特点。其防御核心并非单一的内陆城墙,而是一个以港口区为重心,向陆地辐射的、多层次、立体化的防御体系。
· 港口要塞化: 港口码头、防波堤、仓库区被日军改造成了坚固的堡垒群,布设有大量的永备火力点、岸防炮(部分中小口径)和防空阵地。这些工事不仅火力强劲,而且背靠大海,难以从陆地方向迂回包抄。
· 滩头障碍与雷区: 城市面向陆地的外围,除了常规的碉堡、铁丝网、反坦克壕,在一些可能适合登陆的滩涂和浅水区,还设置了水下障碍物(如铁蒺藜、木桩)和密集的雷区,显然是为了防范来自海上的攻击,但也增加了陆军从侧翼接近港口的难度。
· 海陆通讯与指挥: 通过无线电侦听和观察,常超的技术科发现,黄海市守军与港外舰艇之间的通讯异常频繁。这意味着日军的陆上防御与海上支援可以实现实时协同。八路军任何大规模的集结或调动,都可能招致来自海上和陆地的联合火力打击。
最大的变数:海上机动与补给
“我们围得住陆地,但围不住大海。” 李云龙政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核心困境,“鬼子的船可以随时来,随时走。他们能从海上给城里运兵、运弹药、运粮食;打不过了,也能从海上溜之大吉。咱们只能在地上干看着!”
这确实是黄海战役与以往攻坚战的根本不同。日军的海上通道,如同一条无法切断的“生命脐带”,使得围城战术的效果大打折扣。一旦战役陷入僵持,日军可以通过海运源源不断地获得补给和增援,而独立第一师却只能依靠有限的陆路后勤,此消彼长,后果不堪设想。
更糟糕的是,如果日军从其他方向调集援军,也可以通过海运直接在黄海港登陆,对攻城部队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新的课题与初步应对
面对这些全新的挑战,独立第一师不得不迅速调整既定的攻城思路,将“应对海上威胁”提升到战役筹划的核心位置。
1. 纵深配置与伪装欺骗: 部队不再像围攻内陆城市那样紧紧贴城部署。炮兵阵地、指挥所、物资囤积点等关键目标,必须设置在舰炮射程的边缘或反斜面,并加强伪装,频繁变换位置。同时,在前沿大量设置假目标、假工事,吸引和消耗敌舰炮火力。
2. 重点研究近岸作战: 王树声参谋长组织参谋人员,紧急研究如何在水际滩头作战。如何在敌舰炮火下开辟通路?如何攻克那些背靠大海的坚固港口工事?这些都需要全新的战术。
3. 尝试限制海上活动: 虽然缺乏海军力量,但也不能坐视日军舰艇肆无忌惮。陈征命令高胜寒的侦察团和师属工兵,研究对港口进行骚扰和封锁的可能性。例如,利用夜暗派遣小股精锐力量,乘坐缴获或自制的木船、舢板,尝试用炸药袭击舰艇、布放简易水雷(如漂浮炸药包)封锁航道,或者破坏港口设施。尽管这些行动风险极高,效果也未知,但必须进行尝试。
4. 情报工作的新重点: 常超的技术科将大部分监听资源投入到破译日军海陆通讯上,试图掌握其舰艇活动规律、补给船队时间表以及陆海协同的指令密码。
站在观察所里,看着远处海面上那如同移动堡垒般的日军舰影,陈征深深地意识到,攻打黄海市,不仅仅是对部队攻坚能力的考验,更是对全军适应新环境、解决新问题能力的终极检验。这片蔚蓝的海域,既是敌人赖以生存的屏障,也可能成为埋葬他们的坟墓——关键在于,独立第一师能否在陆地上,找到克制这片汪洋所带来的优势的方法。
海港城市的特殊性,给这场终局之战带来了最大的变数。独立第一师这把无往不利的尖刀,这一次,必须要学会在全新的战场上,与一个拥有制海权的对手,进行一场极不对等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