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网女官冲进庭院时,手中密函已被雨水浸出一道斜痕。她单膝跪在殿前石阶上,声音压得极低:“泉州急报,沈清瑶残部已与西洋舰队汇合,七日内将攻三城。”
沈知微正坐在案前,指尖还搭在《女子讲学堂章程》的末行批注上。她没有抬头,只伸手接过密函,迅速展开。
纸上字迹潦草,但内容清晰:敌舰八艘,载兵千余,主帅为西洋提督霍恩,意图登陆后焚城劫库,策应内陆旧党反扑。
她放下纸,闭眼默念。
心镜系统启动。
目标锁定眼前女官。
三秒后,机械音在脑中响起:【读取成功——“霍恩曾在南洋屠过整岛,这次也是冲着杀戮来的。”】
她睁开眼,神色未动。
“传水师副将。”她说,“命他率轻舟队出海迎敌,只许败,不许胜。”
女官一愣:“只败不胜?若被敌军追击……”
“正是要他们追。”沈知微提笔写下八字——引至浅滩,火炮伏击。她加盖凤印,交还女官,“即刻发往闽南海防大营。”
女官领命而去。
沈知微起身走到沙盘前。宫人早已按令摆好沿海地形模型。她盯着泉州外海一处弯曲的浅湾,手指点了点:“就在这里。”
半个时辰后,命令传到前线。
三日后,战报飞鸽送达。
首报:“轻舟队遇敌于外海,交火一刻,冒烟后撤。”
次报:“敌舰追击,已入预定水域。”
第三报迟了半个时辰,纸条卷在鸽腿上的布条里,字迹急促:“敌船触底,动弹不得,火炮已就位。”
沈知微站在沙盘旁,亲手将一枚红棋压在浅湾位置。
她下令:“两岸伏兵,听令齐发。”
闽南外海,天色阴沉。
八艘西洋战舰卡在浅滩上,船身倾斜,帆索乱作一团。大周火炮自山崖两侧轰然打响,铁弹如雨落下,第一艘敌舰甲板当场炸裂,火势顺着桅杆烧上主帆。
水手惨叫四起。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又有两艘船体断裂,海水倒灌。剩余战舰试图调头,却发现螺旋桨已被渔网缠死。
火光映红海面。
一艘小艇从最后未毁的旗舰上仓皇驶出,艇上数名黑衣护卫簇拥一人,那人披着深色斗篷,腰间佩剑镶金,正是霍恩。
他吼着听不懂的语言,挥剑砍断一根缠住船尾的缆绳。
可还未驶出百步,水面下突然绷起数道铁链。小艇撞上其中一条,船底破裂,瞬间进水。
岸边快艇早已埋伏多时。大周水师精锐驾船围拢,长钩搭住小艇边缘,将落水者一一拖出。
霍恩被捞上岸时满脸泥污,口中仍在咆哮。他挣扎着要去摸腰间剑柄,却被一脚踩住手腕。
五花大绑之后,他被押上一艘归航战船。
途中经琉球海域,一艘挂着西洋旗的使团船靠近探查。船上官员远远望见甲板上被缚的主帅,脸色骤变,立即下令掉头返航。
七日后,京城午门外。
西洋使团一行十二人跪在青石地上,领头者双手捧着一柄长剑,高举过头。
那剑通体乌黑,剑鞘上刻有古怪纹路,剑柄处嵌着一颗暗红石子。呈报文书上写着:“畏周宝剑,自此不敢犯天朝寸土。”
鸿胪寺官员接过剑,送入宫中。
沈知微正在凤仪宫查看最后一份战报。纸上写着:“八艘敌舰全毁,无一逃脱。沿海三城百姓已于昨日回迁,未损一人。”
她看完,将纸折好,放入案角的木匣中。
窗外月色清明,风穿廊而过,吹动檐下铜铃。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墙轮廓。夜空干净,星子分明。
片刻后,内侍轻步进来:“娘娘,鸿胪寺送来西洋贡物,已登记入库。是否要召见使团?”
她摇头:“不必。”
“那主帅霍恩,押在刑部大牢,等您示下。”
“关着就行。”她说,“明日让大理寺拟审讯流程,公开问供。”
内侍应声退下。
她坐回案前,翻开一本新送来的册子,是工部关于火炮射程改良的建议。她刚看了两行,忽听得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女官疾步入院,手中又握一封文书。
沈知微抬眼。
女官跪地呈报:“泉州渔民在沉船残骸中发现一箱密件,其中一份标注‘北狄联络图’,涉及六处边关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