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情报,立刻发往‘家里’。”顾清影迅速从贴身内衣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她凭借【过目不忘】能力默写下的江防细则核心要点,这是在公寓里就准备好的后备方案。真正的微型胶卷太敏感,不适合通过军统渠道传递。
“明白!”老板接过油纸包,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里间密室。
顾清影则快速处理掉身上的污迹,换上了老板准备好的干净衣服。
几分钟后,老板从密室出来,冲她点了点头:“发出去了。”
顾清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任务,完成了大半。
但她还不能休息。她必须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那个被严密监视的公寓。
窗外,远处的火光还未完全熄灭,映得天际一片暗红。
情报已从“福缘”杂货铺发出,但顾清影的危机远未解除。
她必须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那间被沈啸严密监视的公寓。
杂货铺老板看着她一身狼狈,低声道:“后门出去,穿过两条巷子有个澡堂,这个点应该没人。收拾干净再回去。”
顾清影点头,没有多余废话,闪身从后门没入黑暗。
夜更深了,远处的火光已弱,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暗红。街道上混乱渐止,但巡逻的警察和特务反而多了起来,显然是沈啸加大了搜捕力度。
她如同暗夜中的影子,贴着墙根移动,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垃圾桶作为掩护。【绝对枪感】赋予她的不仅是精准射击,更是对空间、距离和危险的极致感知。她能听到远处街口特务盘查路人的呵斥声,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
顺利潜入那家早已打烊的公共澡堂。空无一人的女宾部,只有滴水声回荡。她快速清洗掉身上、头发上沾染的污秽和泔水味,换上杂货铺老板给的干净旧衣服,将头发挽成最普通的妇人发髻。
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蜡黄、毫不起眼的自己,顾清影眼神冰冷。
她从澡堂杂物间找到半截眉笔和一点劣质胭脂,对着模糊的镜子,几下勾勒,眼角立刻耷拉下去,嘴角也添了几道细纹,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气质也变得畏缩。
现在的她,和一个为生活奔波、面容憔悴的底层妇人别无二致。
但如何回去?公寓楼下必然已是龙潭虎穴。
她想起公寓楼侧面,有一根直通楼顶的雨水管,旁边是锅炉房凸出的平台。或许……
不能再耽搁了!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
她绕到公寓楼后方,这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料,相对僻静。雨水管锈迹斑斑,但还算牢固。平台离地面约莫五米高。
深吸一口气,顾清影后退几步,助跑,蹬踏墙面,身体轻盈跃起,双手精准地抓住了平台边缘!腰腹发力,一个引体向上,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平台。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利落。
平台上方,就是她公寓的窗户。窗户是从里面锁住的,但她早有准备——出发前,她在窗栓上做了手脚,留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用指尖薄如蝉翼的刀片插入缝隙,轻轻一拨。
“咔。”微不可闻的一声,窗栓滑开。
她像一片羽毛般滑入室内,反手关窗,落锁,拉紧窗帘。
一切恢复原样。
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没有一丝多余的慌乱。她迅速脱下外面的旧衣服,塞进床底最深处,换上丝质睡袍,将头发弄乱,然后拿起一本小说,靠坐在床头,拧亮了台灯。
做完这一切,距离她离开公寓,仅仅过去一个多小时。
窗外的天色又亮了一些。楼下,隐约传来换岗特务的低语声。他们显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顾清影看似在看书,实则耳朵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大脑在飞速复盘今晚的一切。情报应该已经安全送达,沈啸的搜查扑了空,目前看来,她成功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但沈啸的怀疑绝不会就此打消。这次打草惊蛇,只会让他更加疯狂。
果然,天刚蒙蒙亮,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顾秘书!开门!”
是沈啸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清影放下书,揉了揉眼睛,故意让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满:“站长啊?这么早……”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沈啸带着两个女特务,脸色铁青,眼神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过。他毫不客气地推开她,径直闯入房间,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站长,您这是什么意思?”顾清影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语气带着被惊扰的不满和一丝委屈,“昨晚折腾到那么晚,还不让人睡个安稳觉吗?”
沈啸根本不理会她的抱怨,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窗栓,又摸了摸窗台。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踩踏或攀爬的痕迹。
“顾秘书昨晚睡得好吗?”他转过身,阴恻恻地问。
“谈不上好,做了一晚上噩梦。”顾清影打了个哈欠,神情疲惫,“梦里都是站长您带人抓我的样子。”
这话带着刺,沈啸脸色更沉。他走到床边,手指拂过床单,似乎想找出什么痕迹。又打开衣柜,粗略地翻看了一下。
一无所获。
“站长到底在找什么?”顾清影走近几步,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飘入沈啸鼻尖,“难道我房间里藏了共党不成?”
沈啸猛地转身,几乎与她脸贴脸,呼吸喷在她脸上:“你昨晚在哪里?”
“睡觉啊。”顾清影睁着无辜的眼睛,“站长不是派人一直守在楼下吗?难道我还能飞出去不成?”她指了指窗外,“要不要叫楼下的兄弟进来问问,昨晚有没有看到我离开?”
这话将了沈啸一军。他确实没有抓到任何她离开的证据。楼下盯梢的人信誓旦旦地说没见人出去,公寓前后门也无异常。
难道……昨晚在咖啡馆,真的只是巧合?自己的直觉错了?
沈啸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顾清影的眼神清澈中带着被冤枉的愠怒,表情自然得无懈可击。
“最好如此。”沈啸最终冷哼一声,甩手走向门口,“顾秘书,你好自为之。”
他带着人悻悻离开,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
顾清影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睡衣,已被冷汗微微浸湿。
好险。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暂时的安全。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着沈啸的车驶离。朝阳初升,给这座城市镀上一层金色。但在这光明之下,黑暗的博弈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