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战役结束后的志愿军司令部，少了几分大战时的紧张，各部队正在按计划轮换休整，但司令部的工作节奏丝毫没有放缓。
参谋长刘亚将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刘川面前：“老总，这是刚统计上来的各军战损和急需补充的装备清单，虽然我们打赢了，但消耗也确实不小。特别是自动火器和重型火炮，与美军持续对抗，家底还是薄了点。”
刘川接过清单，快速浏览着。上面罗列着各部队在第四次战役中损耗的武器数量，以及急需补充的装备类型。
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前世所知的抗美援朝历程——后续战役的残酷性，以及对装备，尤其是自动化火力和炮兵支援日益增长的需求。
“家底薄，就想办法厚起来。”刘川放下清单，看向邓政委和陈更、韩楚等人：“苏联方面答应的新一批援助，到什么位置了？”
负责与苏军联络协调的邓桦副司令立刻回答：“第一批装备，主要是波波沙冲锋枪，还有配套的弹药，已经通过铁路运抵鸭绿江边的集安、长甸河口等转运站。数量不小，足够武装五到六个师。”
刘亚补充道：“根据清单，这批苏械还包括一定数量的郭留诺夫重机枪、RpG-43反坦克手榴弹，以及部分ZIS-3型76毫米野战炮。比起我们目前以缴获和自产为主的装备，制式化程度更高，后勤压力会小很多。”
“好，”刘川做出了决断：“立刻制定换装计划。从第一批入朝、经历多次战役、损耗较大且战斗力强的部队中，优先挑选五个师，全面换装苏式装备。重点是增强基层单位的自动火力和伴随炮兵。”
韩楚立刻领会了刘川的意图：“司令是想用这五个师，作为下一次战役的突击拳头？”
“不错，”刘川走到作战地图前：“李奇微和范弗里特不是一直在研究我们吗？他们习惯了我们的弹药基数有限，火力持续性不足。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点新东西。用清一色的苏械装备，集中使用，形成局部火力优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陈更笑着喝了一口水：“这下好玩了，美国佬刚摸清咱们一点门道，咱们立马就换家伙事了。我估计他们的情报部门又得抓瞎一阵子。”
邓政委提醒道：“换装不是简单地把枪发下去就行，涉及到弹药补给、战术训练、后勤保障体系调整等一系列问题。政治工作要跟上，要让战士们尽快熟悉新装备，建立信心。”
“政委说得对。”刘川表示赞同：“刘亚参谋长，换装工作由你总负责，谭正主任配合，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训练大纲要同步下发，重点训练苏式冲锋枪的近战火力密度，以及新式野战炮的快速机动和射击。”
“明白，”刘亚回答得干净利落：“我马上组织后勤部、作战部和政治部成立联合工作组，进驻换装部队，现场督导，确保无缝衔接。”
谭正也点头道：“政治部会立刻选派得力干部，深入换装各师，解释换装意义，鼓舞士气，并组织技术骨干开展互助学习，争取让新装备尽快形成战斗力。”
“老韩，”刘川看向韩楚：“你们合成第五军，是咱们的宝贝疙瘩，目前主要以自产和缴获的美式装备为主，但也要派人去苏械师学习观摩，特别是他们步炮协同的新模式，汲取经验。未来作战，多种装备体系的协同是个大课题。”
韩楚认真地点点头：“司令考虑得周到。我马上安排合成军下属各团的团营级指挥员，轮流到苏械师跟训。取长补短。”
“老朱”刘川又把目光投向炮兵司令：“新到的ZIS-3野炮，性能不错，你要尽快组织炮手熟悉，形成战斗力。另外，国内仿制的喀秋莎改进型，什么时候能到前线？”
朱锐带着兴奋：“老总，刚接到国内电报，第一批改进型喀秋莎，已经完成测试，正在加紧运往前线。预计十天内可以抵达指定阵地。射速比原来的型号快了一倍，覆盖面积更大，突然性更强，”
“太好了，”刘川精神一振：“这是我们下次战役的又一记重拳。李奇微不是强调火力吗？我们就用更强的火力回敬他，这批新火箭炮要绝对保密，到达后选择最可靠的部队和阵地，进行适应性训练，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能暴露，”
“是，我亲自去安排，确保万无一失。”朱锐深知这种大杀器在关键时刻的威力。
作战会议结束后，各项指令迅速下达。被选定换装的五个师的师长、政委被紧急召到志司开会，领受任务。当听到将全面换装苏式装备时，几位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老兵们都露出了振奋的神情。
“总司令，政委，参谋长，请首长们放心，”一位脸上带着伤疤的师长激动地表态：“我们师保证在半个月内，熟练掌握新装备，绝不给志愿军丢脸，有了这些波波沙和新炮，下次非让美国佬好好喝一壶，”
刘川看着这些勇毅的部下，心中感慨。他深知，装备固然重要，但决定战争胜负的，终究是使用装备的人。这些百战余生的将士，一旦获得了与敌人相当的武器，必将爆发出更惊人的战斗力。
换装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鸭绿江边的转运站日夜忙碌，一列列满载苏式武器的火车被卸下，又由汽车队和骡马队争分夺秒地运往前线各部队。
刚刚从火线上撤下来休整的战士们，抚摸着崭新的、散发着枪油味的波波沙冲锋枪，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各师的训练场上，顿时响起了不同于以往的密集枪声和炮声。参谋人员和政工干部穿梭其间，指导训练，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刘川与刘亚、韩楚等人，开始进一步细化第五次战役的作战预案。
基于对“历史”的洞见和对当前敌情的掌握，刘川判断，敌军在经过四次战役的挫败后，其进攻节奏和模式必然会发生改变。李奇微的“磁性战术”和“绞杀战”虽然在前世给志愿军造成了很大困难，但这一次，他有了更充足的准备和更强的实力。
“敌人的优势在于火力和机动，我们的优势在于意志、战术和逐渐增强的装备。”刘川在沙盘前对主要指挥员们分析，“第五次战役，我们要变‘诱敌深入’为‘主动出击，重点割裂’。利用苏械师的突然性和火力，结合合成军的快速突击能力，在战线正面选择几个关键点，实施强力突破，打掉敌人的突出部，歼灭其有生力量。”
他指着沙盘上几个预设的战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适合我们发挥火力和机动优势的地域。我们要在这里，构筑一个更大的‘口袋’，等着范弗里特把他的部队送进来。”
韩楚盯着沙盘：“司令，是不是可以让合成第五军，配属一个换装完成的苏械师，作为战役预备队和主要突击集群？一旦正面突破达成，我们立刻投入，直插纵深，扩大战果，甚至威胁敌人的战役指挥部。”
“可以考虑。”刘川赞许地看了韩楚一眼，这家伙的战术嗅觉总是这么敏锐：“具体方案，你们合成军司令部尽快拿出来。记住，步、坦、炮、工，甚至刚刚有点模样的空军，都要协同好。我们要打的，是现代化条件下的合成战争，”
“是，”韩楚和其他几位军长齐声应道。
战役的蓝图逐渐清晰。志司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电报声、电话声、参谋人员的讨论声交织在一起。一份份详细的作战命令、后勤保障计划、通讯联络方案从这里发出。
洪学志副司令领导的后勤部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不仅要保障前线大军的日常消耗，还要支撑五个师的换装和大规模战役的物资储备。
他住在了后勤指挥部，协调着从国内到前线的每一条运输线，与美军的空中“绞杀”进行着顽强的斗争。
“放心吧，老总，”洪学志在电话里对刘川保证，“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也绝不让前线的战士们饿着肚子、缺着弹药打仗，”
时间一天天过去，前线异常的“平静”下，激流正在汹涌汇聚。新换装的苏械师训练成绩斐然，战士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新武器的操作和基本战术。改进型喀秋莎火箭炮秘密进入预设阵地，伪装得天衣无缝。合成第五军摩拳擦掌，等待着雷霆一击的时刻。
刘川站在指挥部门口，望着南方。他知道，李奇微和范弗里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也在调兵遣将，酝酿着新的攻势。下一场碰撞，将是两支都自以为摸清了对方底牌，却又都藏着新招的军队之间的巅峰对决。
“报告，”机要参谋快步走来，递上一份刚刚破译的电文，“司令，前沿观察所和侦察部队报告，敌军一线部队调动频繁，似乎有大规模集结的迹象。另外，美军航空兵活动力度明显加强，重点侦察我后方交通枢纽和疑似炮兵阵地。”
刘川接过电文，快速看了一遍，他低声自语，：“终于要来了吗？”随即对参谋命令道：“通知各部队，按一号预案，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告诉同志们，猎物，要进陷阱了。”
他转身走回指挥部，第五次战役的序幕，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战场上，悄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