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司令部里,电话铃声和电报声比往日更加密集。
刘川站在地图前,盯在上甘岭南麓那两个标高并不算突出的高地——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
在他脑海中,前世关于“上甘岭”那场空前惨烈战役一一闪过。范弗里特,果然还是选择了这里,这个他自以为能用火力碾碎一切的地方。
“老总,范弗里特的火力拉开了,这火力密度,前所未有啊,”邓政委拿着刚收到的前线急电。
刘川接过电报,扫了一眼上面描述的敌军炮火准备情况:“他这是想把我们的阵地从地图上抹掉。告诉秦军长,敌人的炮火准备只是开始,更残酷的战斗在后面。命令他们,部队主力迅速进入坑道,表面阵地只留少数观察哨,避敌锋芒,告诉战士们,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要的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们的坑道,就是敌人的坟墓,”
参谋长刘亚立刻抓起电话传达命令:“接十五军,”
“秦军长吗?刘总命令,立即执行‘坚壁’预案,主力入坑道,表面阵地酌情放弃,重复,主力入坑道,”
副司令韩楚看着电报:“狗日的范弗里特,真是下了血本了,老总,咱们的炮兵是不是该动了?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刘川摇摇头:“还不到时候,范弗里特想用炮火把我们逼出来,我们偏不出去。让他的炮弹尽情地砸在空无一人的表面阵地上吧。咱们的炮兵纵队现在要做的就是隐蔽、伪装,保存实力。等敌人的步兵上来,等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被炸光了的时候,再给他们致命一击,通知炮兵,做好伪装和机动射击准备,”
洪学志拿着后勤报告:“老总,政委,上甘岭方向弹药和物资消耗巨大,特别是饮水和医疗用品,敌人炮火封锁得太厉害,运输队上不去啊,”
刘川沉思片刻:“上不去也要上,组织一切力量,不惜代价,也要把物资送进坑道,告诉运输队的同志们,多送上去一箱弹药,一壶水,就能多坚持一分钟,多消灭一个敌人,这是死命令,”
“是,我亲自去组织,”洪学志转身就往外跑。
谭正拿着一份刚拟好的动员令草稿:“老总,政委,政治部的动员令已经起草好了,是否立刻下发全军?”
邓政委接过来看了看,对刘川说:“老总,我看可以。要号召全军学习十五军、十二军兄弟部队‘寸土不让,与阵地共存亡’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刘川补充道:“再加一句:灵活机动,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为要,我们不怕牺牲,但不做无谓的牺牲。坑道是我们的生命线,也是我们的杀手锏,”
命令和动员令迅速传达到硝烟弥漫的上甘岭。
597.9高地的地动山摇的爆炸声,整个山头都要被掀翻。
一名连长拖着一条受伤的腿,靠在坑道壁上,对着挤在身边的战士们喊道:“都听见了吧?总部的命令,咱们现在就是钉子,钉在这里,表面阵地可以让,但坑道决不能丢,等炮火一停,美国鬼子的步兵就该上来了,到时候,听我命令,”
一个小战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连长,水…快没了。”
指导员把一个还剩小半壶的水壶递过去:“省着点喝,轮流抿一口,运输队的同志正在拼命往上送,咱们多坚持一会儿,后面的兄弟部队就能多准备一会儿,”
炮声渐渐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美军坦克引擎的轰鸣和步兵嘈杂的叫喊。
“准备战斗,”连长扯着喉咙喊道。
战士们迅速进入靠近坑道口的射击位置,机枪手机枪架好,冲锋枪手检查着弹匣,爆破手将手榴弹和爆破筒摆在顺手的位置。
当美军出现在阵地边缘时,连长一声令下:“打,”
刹那间,阵地上的机枪、冲锋枪、步枪喷射出火舌,手榴弹砸向敌群。刚刚还以为占领了空阵地的美军士兵被打得措手不及,成片地倒下。
“炮兵,呼叫炮兵支援,”美军指挥官在无线电里气急败坏地叫喊。
然而,早已等待多时的志愿军炮兵展开了迅猛的反击。炮弹准确地落在美军后续梯队和集结地域,特别是那令人胆寒的“喀秋莎”火箭炮,一次齐射就覆盖大片区域,将进攻队形炸得七零八落。
这样的场景,在597.9和537.7两个高地上不断重复。白天,表面阵地反复易手;夜晚,志愿军突击队又从坑道中杀出,将占领阵地的敌军消灭或赶走。范弗里特寄予厚望的“摊牌行动”,变成了一场惨烈无比的消耗战。
志愿军司令部,刘川听着前线不断传来的战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范弗里特绝不会轻易罢手。
“老总,十五军报告,部队伤亡很大,特别是基层干部…”刘亚报告。
“告诉秦军长,总部已命令十二军部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但现阶段,还是要以十五军为主,顶住压力,要发挥党团组织和骨干的作用,战斗打到哪里,组织就建到哪里,另外,通知国内来的慰问团和文工团,多创作一些反映上甘岭英雄事迹的作品,要快,要把我们的英雄气概,传播到全世界,”
邓政委补充道:“还要注意瓦解敌军。谭主任,你们政治部想办法,用广播、传单,告诉对面的美国兵,他们是在为谁打仗?为什么而死?他们的家人正在等待他们回家,”
“是,政委,”
陈更看着地图上那两个被反复标注的高地,感慨道:“范弗里特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他以为靠炸弹就能解决问题,却不知道我们志愿军战士的意志,比钢铁还硬,”
刘川:“这才哪到哪。范弗里特的家底厚得很,更猛烈的进攻还在后面。告诉前线,做好应对敌人大规模使用毒气、喷火器的准备。坑道要进一步加固,防炮、防毒、防火,要多储备粮食、弹药和药品。”
他转过身,对指挥部的所有人说:“上甘岭已经不仅仅是一场阵地争夺战。它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一场精神的对抗。我们要在这里,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已经站起来了,任何企图用武力让我们屈服的行为,都只能是痴心妄想,”
指挥部里一片肃然。所有人都明白,总司令的话意味着什么。上甘岭,这块弹丸之地,已经成为了战场的焦点。
“报告,”又一个通讯参谋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与亢奋,“前线急电,我军再次成功收复597.9高地,击溃美军,”
刘川接过电报,看了一眼,随即下令:“通令嘉奖前沿部队,但同时提醒他们,警惕敌人更大规模的反扑,告诉战士们,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但最后的胜利,还需要我们用更多的勇敢和智慧去夺取,”
命令传出,指挥部再次陷入紧张的忙碌中。
刘川知道,上甘岭更残酷的还在后面。但他更相信,经过这场洗礼的志愿军将士,必将铸就不可战胜的军魂。而联合国军将为他们选择的这个战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