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不再试图通过特定的经脉路线去吸引它们,而是直接以自身丹田为核心,构建了一个无形的力场,一个纯粹由丹田储存和驱动的“真气旋涡”!
“来!”
李成安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以他所在的王府书房为核心,周遭天地间的真气粒子仿佛受到了无形巨力的牵引,开始疯狂地向他汇聚!起初只是微风拂过,但转眼之间,能量汇聚的速度呈几何级数增长,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但感知中却庞大无比的——真气旋涡!
庞大的真气如同百川归海,无视了传统的经脉束缚,直接透过他的肉身,被那丹田的旋涡强行吸纳,灌入他的四肢百骸,再被迅速淬炼、提纯,化为最精纯的真气。这个过程,粗暴、直接,却带着一种原始而高效的美感!
原来,这半部《涅盘经》从来就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而是直接指向世间武道的根本,它想告诉世人的就是目标只有一个,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之所以能修炼真气,是因为这天地间本就蕴含真气这种物质!
就算人体受损,它依然可以用别的方式吸收并转化这种能量,李成安的这种尝试,无疑是另辟蹊径,开辟了武道的先河,就算经脉断裂,也并不是全然成为废人。
然后李成安不知道的是,这天地间的真气,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资本去吸收和转化的,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之前修炼的纯阳心法,用万物皆有引力的说法,纯阳心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收外有的真气据为己有,若是其他人,就算明白这个道理,也不一定能用他的这个法子。
相府,书房。
正在批阅文书的徐安动作猛然一顿,霍然抬头,目光般射向王府的方向。他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随即这震惊化为了一丝欣慰乃至惊叹的笑容。
“当真是好小子…”他放下朱笔,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慨,“竟然只用了半日功夫,不,甚至更短……就能触摸到了武道本质,直接开始尝试了!当真是……一点就透,闻一知十!”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虽然隔着重重屋宇,但他的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正在形成的、独特而霸道的能量涡流。
“看来,老夫还是低估了他的悟性。它这法子虽显粗糙莽撞,凶险异常,却直指天地间的本质。若他能不断完善,走出自己的路…假以时日,这小子怕是真的要天下无敌了。”
徐安抚着长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莫非这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
......
与此同时,京都某处不起眼的小院内。
那名神秘的灰衣人正自斟自饮,忽然他手腕一僵,酒杯悬在半空。他猛地转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精准地落在了王府上空那无形的真气旋涡上。
片刻的沉寂后,他放下酒杯,发出一声不知是恼怒还是无奈的叹息。
“哼!”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悻悻然,“本座当年遍览古籍,历经生死磨难,耗费整整三十年光阴,才勉强抛开前人窠臼,另辟蹊径,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没想到这小子,半日功夫都不到,仅仅凭徐安那老东西的一句提点,就能初窥门径…”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用那小子的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但很快,他脸上的那点不快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期待,也有一丝释然。
他低声啐了一口,像是抱怨,又像是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都怪徐安那个老东西多嘴!罢了…这样也好,省得他本事不济,真死在了中域那个龙潭虎穴里,反倒浪费了…哼。”
最后的话语含糊下去,消散在夜风中。他重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却依旧深邃地望向王府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
而王府书房内,李成安依旧沉浸在那奇妙的修炼状态中,对外界两位大人物的惊叹与议论浑然不觉。他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狂暴涌入的能量,尝试着构筑属于他自己的力量根基。前路漫漫,但这第一步,他已踏得石破天惊。
……
接下来的日子,李成安除了晚上的修炼,便是身影穿梭于京都各处。他拜访了多位朝中重臣和军中将领,还亲自去了一趟镇北侯府。
但更多的时间,他则是留在了王府。每日陪着母亲说话,听她念叨着家常,为她抚平眉宇间的忧色,推着大姐李遇安的轮椅在花园里散步,姐弟俩时而斗嘴,时而沉默地看着夕阳,珍惜着这难得的宁静。
也时常与父亲李镇对弈,虽不语国事,却在棋盘上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这难得的、充斥着烟火气的家庭生活,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仿佛是大战后的喘息,也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李成安贪婪地享受着这份温情,用它来滋养自己那颗历经创伤的心,也用它来坚定自己必须前行的决心。
一个月后,王府后院,一处僻静厢房。
这里格外安静,只有药香弥漫。李成安轻轻推门而入,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老酒鬼叶青。
床榻上,天一依旧静静地躺着,面容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唯有胸口微不可察的起伏证明着他顽强的生机。他丹田被废,武功尽失,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何时能醒来却遥遥无期。
叶青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是李成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拿起旁边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没有说话。
李成安走到床边,凝视着天一安静的脸庞,仿佛还能看到他昔日那冰冷却忠诚的眼神。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干涩地问道:“他…还没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