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七日,黎明。仙霞岭“黑龙潭”山谷中,硝烟尚未散尽,焦土上血迹斑斑,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火药混合的气味。持续一整日的惨烈血战,以日军池田旅团的仓皇溃退告终。然而,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阵地前敌我双方尸体交错,守军伤亡近三成,弹药几乎耗尽,疲惫不堪的官兵们倚在残破的工事后,望着山谷入口处,那里,正在集结的是一支将他们从全军覆没边缘拯救出来的、身份复杂的援军。新四军皖南支队的旗帜,与一面陌生的、绣着“暂编第九旅”字样的青天白日旗,在晨风中并立。绝处逢生的喜悦,迅速被一种更复杂的疑虑和审慎所取代。是友是敌?是雪中送炭,还是另有所图?
场景一:战后紧急善后与援军接洽会议
指挥部岩洞内,经过连夜抢修,勉强恢复了基本功能。宋希濂、周明远(左臂吊着绷带)、刘久山(头部缠着渗血纱布)、陈致远、张云鹤、赵锡田、马富贵、李慕华、徐锐、王民生等人齐聚,人人带伤,面色疲惫而凝重。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是惨痛的损失。
王民生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汇报:“初步统计,阵亡官兵四百一十七人,重伤两百零三人,轻伤不计其数。各团建制残破,尤其是张团长的一团,伤亡过半……弹药库存见底,粮食……只够两天稀粥了。药品……重伤员都在硬扛……” 数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岩洞内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喘息声。
张云鹤一拳砸在墙上,虎目含泪:“狗日的小鬼子!这血债,早晚要算!”
周明远强忍悲痛,沉声道:“牺牲的弟兄,是为了抗日大业,死得其所!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立即安置伤员,稳定部队,应对眼前复杂的局面!”
这时,哨兵报告,援军代表已到谷口,请求会见。
宋希濂与周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决断道:“请他们进来!但是,指挥部外围加强警戒,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岩洞百步之内!张团长,赵团长,你们也做好准备!”
片刻,两名军官在卫兵引导下走进岩洞。一位是新四军皖南支队参谋长李明,三十多岁,精明干练;另一位便是那“暂编第九旅”旅长王传魁,四十上下,身材高大,面带风霜,眼神锐利中带着一丝江湖气。
李明率先敬礼,语气诚恳:“宋师长,周政委,各位长官!新四军皖南支队参谋长李明,奉陈司令员命令,前来报到!这位是王传魁王旅长,是活跃在浙皖边的抗日义勇军‘暂编第九旅’的长官。”
王传魁抱拳拱手,声若洪钟:“宋师长!久仰大名!兄弟王传魁,手下几千号弟兄,都是被鬼子逼得没活路,扯旗抗日的!听说贵部被池田这老鬼子围在这仙霞岭,咱老王不能见死不救!就带着弟兄们和新四军的朋友一起杀过来了!幸好,赶上了!”
宋希濂等人立刻还礼。周明远道:“李参谋长,王旅长,雪中送炭,恩同再造!宋某代表天目山全体官兵,感谢二位鼎力相助!” 话语诚恳,但目光中带着审视。
刘久山性子直,忍不住问道:“王旅长,恕刘某孤陋寡闻,不知贵旅隶属于哪一战区?为何会与李参谋长一同前来?”
王传魁哈哈一笑,略显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个……说来话长。咱这‘暂编第九旅’,是自发组织的,还没正式纳入战区序列。不过,咱打鬼子不含糊!跟新四军李参谋长他们,在敌后常有配合,这次听说贵部有难,就一拍即合,赶来帮忙了!”
李明补充道:“王旅长所部抗日坚决,在地方上很有声望。此次行动,是我们双方基于共同抗日目标的一次成功协同作战。”
会议气氛微妙。一方是纪律严明的共产党部队,一方是背景模糊的“义勇军”,与困顿不堪的正规军残部汇合,未来的主导权、补给、驻地等问题,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宋希濂沉吟片刻,开口道:“二位高义,宋某感激不尽。眼下我军新遭重创,伤员亟待救治,粮弹两缺,不知二位……”
李明立即表态:“宋师长放心!我们带来了一批急救药品和粮食,数量不多,但可解燃眉之急。伤员也可转移到我们相对安全的根据地救治。”
王传魁拍着胸脯:“粮食弹药,我老王也有一些家底!可以支援贵部!至于驻地,这仙霞岭这么大,容得下咱们几家!完全可以互为犄角,共同抗日!”
话虽如此,但“互为犄角”与“统一指挥”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指挥部内众人心知肚明。
宋希濂点点头:“既然如此,客套话不多说。当前首要之事是救治伤员、安抚官兵、清理战场、防备日军卷土重来。具体合作细节,稍后再议。李参谋长,王旅长,一路辛苦,请先稍事休息,我让王处长安排后勤对接。”
送走二人后,岩洞内气氛更加凝重。
张云鹤首先开口:“师座!这王传魁,来历不明,手下鱼龙混杂,不可不防!新四军虽是好意,但毕竟……咱们得留个心眼!”
赵锡田分析:“他们在此刻出现,太巧了。若是真心相助,自然好。若是想趁机吞并我们,或是另有所图……”
李慕华低声道:“已紧急查询,‘暂编第九旅’确有其名,但背景复杂,与各方势力均有牵扯,其抗日态度也时有摇摆。王传魁此人,江湖习气重,重利轻义。”
陈致远相对乐观:“无论如何,他们帮我们打退了鬼子,这是事实。在当前形势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关键在于如何把握合作的分寸。”
周明远总结:“合作势在必行,否则我们难以生存。但原则必须坚持:保持我军独立性,指挥权不能旁落。补给可以接受,但防区要划分清楚。目前以休整和防御为主,联合行动需谨慎。”
宋希濂目光深邃,最终决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前,接受援助,稳住阵脚是第一要务。同时,秘密调查王部底细,加强自身戒备。对外,维持友好合作姿态。具体事宜,由周政委、陈政委主要负责接洽。各部队立即收拢人员,抢救伤员,修复工事,清点物资,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化!”
“是!”
命令下达,山谷中顿时忙碌起来。新四军和王传魁部送来的药品、粮食被迅速分发下去,极大地缓解了燃眉之急。医务人员在相对安全的角落搭建起临时救护所,全力抢救重伤员。官兵们含着热泪,给牺牲的战友挖掘墓穴,肃立默哀。与此同时,张云鹤、赵锡田等人暗中调整布防,将主力集结于核心区域,对王传魁部驻扎的谷口方向保持警惕。一种外松内紧的气氛在弥漫。
南京,日军司令部。池田旅团长灰头土脸地向松井石根汇报战败经过。松井暴怒,严斥其无能,但得知有新四军和不明武装介入后,陷入沉思。参谋建议:“司令官阁下,支那军残部与共产党及地方武装合流,势力增强,强攻损失太大。不如改变策略,以政治分化、经济封锁为主,军事威慑为辅,挑拨其内部矛盾,待其生变,再一举歼灭。” 松井采纳,下令加强对仙霞岭地区的经济封锁和特务渗透。
午后,王传魁以慰问为名,来到联合部队阵地,“无意间”透露其部弹药充足,甚至暗示有渠道可搞到重武器,言语间颇有笼络之意。而李明则与周明远、陈致远进行了深入交谈,坦诚交换了对当前局势的看法,传达了新四军军部希望与天目山部队建立长期合作抗日关系的意愿,并提供了周边敌情的最新信息。
夜晚,宋希濂独自站在指挥部外,望着山谷中星星点点的篝火,心中波澜起伏。王传魁的野心昭然若揭,新四军的诚意有待观察,部队的元气大伤,前途迷雾重重。是依附一方?还是继续保持独立?抑或在夹缝中求存?
他沟通系统,看到因惨烈防御战和成功会师获得的积分,进行了针对当前困境的评估与兑换:
【兑换:“高精度地图(仙霞岭及周边)”x10份,“便携式电台备用零件”x1套,“高效止血粉”x500份,“单兵挖掘工具”x1000把,“营地伪装网”x2000平米,“心理疏导手册(战后创伤)”x50本。】
【叮!兑换成功!物资已合理化配发(解释为缴获与自制)。】 积分所剩无几,反映出部队面临的极端困难。
二月二十八日黎明,山谷中尚未完全从疲惫中恢复,前沿哨所突然传来紧急警报:东南方向发现一支装备整齐、约百余人的队伍,打着国民党军旗,正向谷口开来!对方派来联络官,声称是第三战区长官部派来的“点验组”!
“点验组?” 宋希濂心中一震!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重庆方面派人来了?是福是祸?
他立即命令部队加强戒备,同时与周明远、李明、王传魁紧急商议。
王传魁脸色微变,嘀咕道:“战区的人?来者不善啊……”
李明眉头紧锁:“此事敏感,需谨慎应对。”
当宋希濂等人来到谷口时,那支“点验组”也已抵达。为首是一名佩戴上校衔的军官,面容冷峻,身后跟着多名参谋和卫兵,气场强大。
上校目光扫过宋希濂等人,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新四军和王传魁部,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朗声道:“宋希濂师长何在?奉第三战区顾长官钧旨,特来点验你部员额、装备,并传达上峰重要指令!”
仙霞岭刚刚平息的局势,因这队不速之客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