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霞谷,碧萝轩前。
被擒下的阴影首领在玉老与凌霞婆婆联手施展的“溯魂问心术”下,终究没能守住神魂深处的秘密。虽然关于终焉使者最核心的计划有强大的禁制保护,一旦触及便会自毁,但一些相对外围却至关重要的信息,还是被挖掘了出来。
“原来如此…终焉派他们来,首要目标并非直接抽取宝儿的本源,而是试图在她体内种下一枚‘混沌道种’。”玉老收回按在阴影首领额间的手,神色凝重,“此物无形无质,一旦种下,便会潜移默化地扭曲仙体本源,使其逐渐偏向混沌,最终成为终焉操控的傀儡,或者…成为她某种仪式的祭品。”
晚宝听得脊背发凉,若非明霄真人及时报信,她们提前布防,后果不堪设想。
凌霞婆婆怒道:“好歹毒的心思!如此说来,那混沌雷砂,恐怕就是滋养这道种,或者完成那仪式的关键之物?”
玉老点头:“极有可能。根据这残魂零碎的记忆,终焉似乎在筹备一个庞大的阵法,需要巨量的混沌雷砂以及一个引子。宝儿的碧萝仙体,纯净无瑕,生机盎然,正是引导混沌之力最佳的‘引子’。”
阿金低吼:“绝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这是自然。”晚宝压下心中寒意,眼神愈发坚定,“不过,既然知道了她的部分图谋,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风姐姐在仙界唱大戏,我们在修真界也不能闲着。终焉此次吃了亏,下次出手必定更加狠辣诡异,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她内视识海中那枚温顺流转的本源雷晶,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玉老,”晚宝看向老者,“我记得您曾提过,上古有大能者,可凝练身外化身,或作替劫保命之用,或助本尊修行感悟。不知…我能否以这本源雷晶为核心,凝练一具雷霆分身?”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
玉老眼中精光一闪,捻须沉吟:“以本源至宝凝练分身…此法并非不可行,但凶险极大。首先,需分裂部分神魂入驻分身,神魂撕裂之苦非常人所能忍,且有损道基。其次,分身与本体属性需高度契合,否则极易反噬。再者,凝练过程需海量同源能量支撑,稍有不慎,便是晶毁人伤的下场。”
晚宝认真听着,随后道:“神魂之痛,我可以忍。属性契合…碧萝仙体蕴含无限生机,可滋养万物,雷霆虽主毁灭,亦蕴含创生之机,我更有永恒之石平衡之力居中调和,未必不能相容。至于能量…”
她看向阿金,微微一笑:“我们有阿金,有雷灵子前辈,更有这枚本源雷晶本身。若能在引动九霄天雷,借天地雷霆之力淬炼,或可一试?”
阿金立刻挺起胸膛:“主人放心,我的雷霆管够!”
雷灵子也抚掌道:“妙啊!若能成,此分身不仅战力非凡,更能助宝儿更深入地感悟雷霆大道,甚至…或可凭此分身,间接影响乃至掌控部分雷狱仙域的权柄!”
凌霞婆婆虽担忧,但见晚宝意已决,且分析得条理清晰,便也不再反对,只是郑重叮嘱:“万事小心,若有不对,立刻停止,不可强求。”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着手准备。凝练雷霆分身,非同小可,需寻一处雷霆之力充沛且相对可控之地。隐霞谷后山有一处名为“雷鸣涧”的禁地,常年受天雷洗礼,谷中历代先辈亦在此布有引雷、控雷大阵,正是最佳场所。
玉老亲自出手,耗费珍藏材料,在雷鸣涧核心处布置了一座“九转凝形聚灵阵”,用以汇聚雷霆,稳固分身雏形。凌霞婆婆则调动护谷大阵部分权限,将雷鸣涧与外界的联系暂时隔绝,防止凝练过程被干扰。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雷鸣涧内,电蛇乱舞,雷声轰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臭氧气息,以及令人心悸的雷霆威压。涧底中央,九转凝形聚灵阵光华流转,引动着周遭的雷霆之力,如百川归海般汇入阵中。
晚宝盘坐于阵眼之位,阿金化作一道金色雷光,悬浮在她头顶,额间雷霆宝石光芒璀璨,沟通着天地间的雷霆元素。雷灵子则立于阵外一处高台,手持本命雷符,随时准备调控大阵,应对不测。
晚风虽在仙界,却也分出一缕神念密切关注,并通过传讯玉符传递过来一股精纯的仙元支持。
“宝儿,准备好了吗?”玉老的声音在轰鸣雷声中清晰地传入晚宝耳中。
晚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丝紧张,重重点头:“开始吧!”
她首先运转《青霖仙诀》,碧萝仙体的生机之力弥漫全身,如同一层温暖的保护罩。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引导识海中的本源雷晶,使其缓缓移出识海,悬浮于胸前。
七彩的雷晶一出,整个雷鸣涧的雷霆仿佛受到了召唤,变得更加狂暴,疯狂地向雷晶涌来,却被九转凝形聚灵阵有条不紊地梳理、提炼,化为精纯的雷元。
“第一步,分裂神魂,注入雷晶!”玉老喝道。
晚宝咬牙,集中全部意念,忍受着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开般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剥离出约莫十分之一的神魂本源。这缕神魂化作一个微小的、与晚宝容貌一致的透明光人,颤巍巍地飘向那枚七彩雷晶。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晚宝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但她紧守灵台清明,引导着那缕神魂,缓缓融入雷晶之中。
“嗡——!”
神魂入驻的刹那,本源雷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表面的七彩流光仿佛活了过来,急速流转。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从雷晶内部传来,那是雷霆本源对异种神魂本能的抗拒。
晚宝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阿金!助她!”玉老急道。
阿金长啸,喷吐出一道凝练至极的本命雷元,这道雷元蕴含着它父母血脉的传承记忆,更带着它对晚宝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亲近之意,如同桥梁般,帮助晚宝的那缕神魂在狂暴的雷霆本源中站稳脚跟。
同时,晚宝催动永恒之石的力量,那平衡大道的气息弥漫开来,柔和地抚平着雷霆本源的躁动,为那缕神魂创造出一片相对安稳的栖息地。
渐渐地,排斥力减弱,那缕神魂成功在雷晶核心处扎根,并与雷晶的本源灵性开始了初步的融合。晚宝感觉到,自己与那雷晶之间,多了一种血脉相连、如臂指使的奇妙联系。
“第二步,引雷塑形,凝聚分身!”玉老再次指引。
晚宝心念一动,通过那缕神魂操控本源雷晶。雷晶光芒再盛,开始主动吞噬经由大阵提炼而来的精纯雷元,以及阿金持续提供的本命雷元。
浩瀚的雷霆之力在阵法的约束下,围绕着雷晶疯狂旋转、压缩、塑形。一个由纯粹雷霆能量构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开始逐渐显现。
这个过程同样凶险。雷霆之力至阳至刚,狂暴难驯,塑形过程中稍有偏差,便可能导致能量失控爆炸,或者分身结构不稳,前功尽弃。
晚宝全神贯注,以那缕分魂为核心,以自身对雷霆大道的理解(主要来自雷晶传承和雷灵子的教导),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每一道雷元,勾勒分身的四肢、躯干、五官…
时间一点点过去,雷鸣涧的雷霆仿佛被抽空了大半,变得稀疏起来。而阵法中央,那雷霆分身已然成型大半,容貌与晚宝一般无二,只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琉璃紫色,发丝如同跳动的电蛇,眼眸开阖间有雷光闪烁,周身散发着强大而纯粹的雷霆威压。
“最后一步,天雷淬体,赋予灵性!”玉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需要引动真正的九霄天雷,劈落分身,一方面进一步淬炼分身实体,祛除杂质;另一方面,也是借助天地之威,刺激分魂与雷晶、与这具能量躯壳彻底融合,诞生出独立的灵性基础。
“雷灵子!”玉老喝道。
雷灵子早已准备多时,闻声立刻将手中本命雷符祭出,射向高空。同时,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全力催动雷鸣涧历代布置的引雷大阵!
“轰咔——!”
一道粗壮如龙、耀眼夺目的九霄神雷,撕裂云层,带着天道煌煌之威,精准无比地劈落在即将成型的雷霆分身之上!
刺目的雷光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使得整个九转凝形聚灵阵剧烈晃动,连外围的凌霞婆婆都不得不加大仙元输出,稳固护谷大阵。
晚宝本体如遭重击,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那缕分魂与她的联系在雷击下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开。
“宝儿\/主人\/小师妹!”众人惊呼。
晚宝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她凭借顽强的意志,死死维持着与分魂那一丝微弱的联系,同时将碧萝仙体的生机之力与永恒之石的平衡之力,不顾一切地通过这丝联系输送过去!
雷光持续了足足十息,方才缓缓散去。
阵法中央,一个全新的“晚宝”静静站立。
她身姿挺拔,容颜与晚宝本尊别无二致,只是肌肤呈现出健康的淡紫色光泽,隐约可见细微的雷纹流动。一头长发不再是黑色,而是深邃的紫,无风自动,发梢有细小的电火花跳跃。她的眼眸是纯粹的银色,开阖之间,似有雷池在其中沉浮。身着一袭由最精纯雷元凝聚的紫色劲装,显得英姿飒爽。
她缓缓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尖有紫色电弧噼啪作响。然后,她抬起头,看向脸色苍白但眼神欣喜的晚宝本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与晚宝一般无二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感觉…好奇妙。”她开口,声音与本尊相同,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雷霆回音。
成功了!
雷霆分身,凝练成功!
晚宝本尊长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虽然虚弱,但眼中充满了喜悦与新奇。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分身的一切感受,能够随意操控分身的行动,甚至能够共享分身的视角和感知。分身就像是她的另一个身体,却又拥有着独立的思维能力和纯粹雷霆属性的力量。
阿金兴奋地绕着雷霆分身飞了两圈,嗅了嗅:“气息和主人好像,但又不一样,全是好闻的雷霆味道!”
雷灵子抚掌赞叹:“完美!此分身根基扎实,灵性充沛,其实力…恐怕已不弱于一般的真仙初期修士!更难得的是,她对雷霆之力的掌控,堪称天赋异禀!”
玉老和凌霞婆婆也飞身近前,仔细探查后,均是满意点头。
“好好好!”玉老连说三个好字,“有此分身在,宝儿你的安全多了一重保障,对敌时也多了一张底牌。更可让她常驻此地修行,加速感悟雷霆大道。”
晚宝本尊休息片刻,恢复了些力气,站起身来,与雷霆分身相视一笑。那种自己与自己对视的感觉,异常奇妙。
“以后,你就叫‘晚雷’吧。”晚宝本尊对分身说道。
雷霆分身“晚雷”微微一笑,点头应下:“好。”
她抬手,掌心向上,心念微动。顿时,周遭空气中散逸的雷霆元素如同受到君主召唤,欢快地汇聚而来,在她掌心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滋滋作响的雷球。雷球内部,毁灭与创生的气息完美交织,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看来,不用适应,她天生就会操控雷霆。”晚宝本尊笑道。
有了雷霆分身“晚雷”,晚宝相当于多了一个强大的助手和一个专属的雷霆感悟器。她可以让晚雷留在雷鸣涧深处修行,引雷炼体,参悟雷法;也可以让晚雷随行,关键时刻出其不意。
更重要的是,通过晚雷与本源雷晶的深度绑定,晚宝对于远在仙界的、曾经属于雷狱仙域的那部分雷霆权柄,似乎也隐隐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应。
“终焉…你想用混沌雷砂和我的仙体本源完成你的仪式?”晚宝本尊与分身晚雷同时望向仙界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相似的光芒,那是一种带着缺德算计的跃跃欲试,“现在,我可更有底气陪你玩下去了。”
双娇之一的晚宝,率先为自己打造了一把锋利的“雷霆之刃”。接下来的风云,必将因这具意外诞生的分身,掀起更多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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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