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顶的风裹着血腥味,刮在脸上像刀割。
叶辰扒着密道出口的岩石探出头,心脏猛地一缩——崖顶中央矗立着座三层高的血祭坛,坛身用漆黑的石头砌成,上面涂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不知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坛周围插着数百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个人,有修士有凡人,个个气息奄奄,额头上贴着张黑色的符纸,符纸边缘正往下滴着血珠,那些血珠顺着木桩流进坛底,汇成一圈血色的溪流。
血祭坛顶端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手里举着根骨杖,杖头镶嵌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正是独眼龙说的黑袍人。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带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随着他的咒语,木桩上的人们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额头上的符纸燃烧起来,化作缕缕黑烟,被骨杖顶端的黑心脏吸了进去。
“疯子!他在用活人魂魄喂养魔主残念!”苏沐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冰锥在她手心凝结成冰刺,几乎要被捏碎。
胖子扒着岩石干呕了两声:“这玩意儿比杀字战场的戾气还恶心,胖爷的佛光辣条都压不住这股邪味。”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幸好俺早有准备,把万佛谷的佛光粉和辣条碎混在一起,做了二十个‘佛光麻辣炸弹’,保证一炸一个准!”
弼小温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握紧铁棍:“俺去掀了那破坛!这些木桩子,俺一棍能扫断十根!”
“别冲动。”赵风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看血祭坛周围,“坛边有十八个黑袍护法,个个气息都不弱,还有那些符纸,看着像‘锁魂符’,强行救人会让被绑的人瞬间魂飞魄散。”
叶辰的目光落在血祭坛周围的地面上,那里画着个巨大的阵法,血色溪流沿着阵法的纹路流动,在坛底形成个诡异的符号,与他在焚心海见过的“欲”字阵眼有几分相似,却更邪异。“那是‘万魂噬魂阵’,”他低声说,“用活人魂魄和精血催动,一旦阵法完成,坛底的魔主残念就会冲破封印,到时候别说这断魂崖,整个修真界都得遭殃。”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咒语,骨杖猛地顿地,坛底的血色符号瞬间亮起。木桩上的人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符纸燃烧的速度加快,黑心脏吸收的黑烟越来越浓,竟开始发出“咚咚”的跳动声,像真的心脏在搏动。
“血月快升起来了!”苏沐雪抬头望着夜空,一轮暗红色的月亮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月光落在血祭坛上,坛身的黑色石头竟开始渗出粘稠的液体,“最多还有一炷香,阵法就要完成了!”
“没时间磨蹭了。”叶辰握紧权杖,金纹顺着岩石蔓延,“赵风,你带几个从密道救出来的修士去左侧,解决那边的六个护法;苏沐雪,你去右侧,用冰系法术冻住血色溪流,阻止阵法运转;弼小温,你跟我正面突破,尽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胖子,你的炸弹等我信号,瞄准坛顶的黑袍人扔!”
“收到!”众人低声应和,各自按计划行动。
叶辰深吸一口气,定魂戒的金光突然暴涨,像道金色的闪电,从密道出口冲了出去,权杖横扫,金纹化作道半月形的光刃,瞬间将离得最近的两根木桩劈断。木桩断裂的瞬间,他左手捏了个法诀,金光凝成两只大手,精准地接住将要坠落的两人,同时用灵力震碎了他们额头上的符纸。
“有入侵者!”血祭坛顶端的黑袍人猛地转身,露出张被黑袍遮住大半的脸,只露出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来得正好,就差几个强大的魂魄,就能让魔主大人重见天日了!”他骨杖一指,“拿下他们!”
十八个黑袍护法同时动了,手里的弯刀泛着黑气,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的步法很诡异,像在跳某种祭祀舞蹈,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竟带着几分音魔摄魂笛的效果。
“来得好!”弼小温嗷嗷叫着迎上去,铁棍舞得像风车,与最先冲上来的三个护法撞在一起。“铛铛铛”三声脆响,护法的弯刀被震得脱手而飞,人也被砸得倒飞出去,撞在血祭坛上,口吐黑血。
“一群废物!”黑袍人冷哼一声,骨杖上的黑心脏突然喷出股黑雾,黑雾落在倒地的护法身上,那些人瞬间抽搐起来,皮肤变得漆黑,指甲长得像爪子,眼睛里只剩下眼白,竟被魔化了!
魔化后的护法速度快了三倍,嘶吼着再次冲上来,招式完全不顾防御,摆明了要同归于尽。弼小温一时不察,胳膊被划了道口子,伤口处立刻冒出黑烟,疼得他龇牙咧嘴:“娘的,这刀上有毒!”
“用这个!”叶辰扔过去半包辣条,“胖子说这玩意儿能解魔气!”
弼小温想都没想,抓过辣条就往伤口上抹,辛辣的汁液碰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响声,黑烟瞬间消散,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嘿,还真管用!”他咧嘴一笑,抓起辣条往最近的魔化护法嘴里塞,“给你也尝尝,免费的!”
那护法被辣条塞进嘴,瞬间僵住,眼睛里的眼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竟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即抱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显然是被辣条里的佛光净化了魔气,却也撑不住魂魄的损伤。
“胡闹!”黑袍人被气得骨杖乱颤,骨杖顶端的黑心脏喷出更多黑雾,这次不是魔化护法,而是凝聚成无数只黑色的蝙蝠,扑向叶辰。
“胖子!就是现在!”叶辰大喊着将权杖插入地面,金纹在他身前织成一张巨网,暂时挡住蝙蝠群。
崖边的胖子早就憋坏了,听到信号,猛地将怀里的“佛光麻辣炸弹”扔了出去。二十个布包在空中划过抛物线,被他用灵力点燃引线,在离血祭坛还有丈许远的地方炸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爆出漫天的金色粉末和红色辣油,像场佛光与麻辣交织的暴雨!
金色粉末落在黑蝙蝠身上,瞬间将它们烧成灰烬;红色辣油溅在血祭坛上,竟像硫酸般腐蚀着坛身的黑石,冒出阵阵白烟;最绝的是那些没炸开的辣条碎,被风吹得四散飘落,有的落在木桩上,竟像钥匙般解开了上面的锁魂符,被绑的人们发出舒服的呻吟,气息明显平稳了些。
“混账!”黑袍人被辣油溅了一身,黑袍瞬间被腐蚀出无数个洞,露出里面同样漆黑的皮肤。他骨杖顿地,血祭坛周围的血色阵法突然反转,血色溪流倒流,竟要将辣油和佛光粉逼退。
“想退?晚了!”苏沐雪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经绕到阵眼边缘,冰锥刺入地面,冰层顺着阵法纹路蔓延,瞬间将倒流的血色溪流冻住,连带着那些被辣油腐蚀的坛身都结了层冰壳。
赵风也解决了左侧的护法,长剑归鞘,手里拎着个昏迷的黑袍人:“这家伙说,血祭坛的核心在坛底第三层,有块‘聚魂石’,砸了它阵法就破了!”
“干得漂亮!”叶辰一跃而起,权杖金纹暴涨,化作根金色的长鞭,缠住血祭坛顶端的黑袍人,“弼小温,去砸聚魂石!”
弼小温早就按捺不住,借着叶辰缠住黑袍人的空档,像颗金色的炮弹,一头撞向血祭坛底层。“给俺碎!”铁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坛底第三层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坛身剧烈震颤,顶端的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骨杖上的黑心脏瞬间黯淡下去。
随着聚魂石被砸破,血祭坛周围的血色阵法彻底失效,木桩上的锁魂符纷纷飘落,被绑的人们虽然虚弱,却都保住了性命。黑袍人见势不妙,骨杖猛地朝叶辰掷来,自己则化作道黑烟,想往崖下逃。
“想跑?”叶辰侧身躲过骨杖,定魂戒的金光如影随形,追上黑烟并将其包裹,“守塔人传承了千年,就是为了收拾你们这些邪祟!”
金光中传来黑袍人凄厉的嘶吼,黑烟剧烈挣扎,却在佛光与辣条残留的麻辣气息双重作用下,渐渐凝结成个模糊的人形,最终“噗”地一声消散,只留下枚黑色的指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血月渐渐隐入云层,崖顶的血腥味被风吹散,露出干净的夜空。被救的人们互相搀扶着,对着叶辰等人磕头道谢,有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说:“多谢诸位小友,若非你们,我等早已成了魔主的祭品……”
胖子正忙着给被救的人分发辣条:“快尝尝,这玩意儿能补气血,比你们门派的丹药管用!”
弼小温蹲在血祭坛的废墟上,用铁棍扒拉着碎石,突然掏出块亮晶晶的石头:“这是啥?看着像冰灵喜欢的那种亮晶晶!”
苏沐雪走过去一看,眼睛亮了:“是‘镇魂玉’!能镇压邪祟,比定魂戒还稀有!”
叶辰捡起地上的黑色指环,指环内侧刻着个“魔”字,材质竟和之前那块黑色鳞片一样。他摩挲着指环,心里清楚,这绝不是结束——黑袍人只是魔主残念的傀儡,真正的域外天魔还在混沌中窥伺,这场仗,他们还得继续打下去。
但看着身边笑闹的伙伴,看着崖顶那些重获新生的人们,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赵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胖子说要在崖顶开火锅宴,用那坛底的黑石当灶台,说能吸收邪味,煮出来的东西特别香。”
叶辰抬头,月光正好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众人的笑脸。他握紧手里的指环和镇魂玉,突然笑了:“走,吃火锅去!记得让胖子多放辣,刚才的佛光麻辣炸弹,我还没尝够味儿呢!”
断魂崖顶的风还在吹,但这次不再带着血腥味,而是混着淡淡的火锅香和辣条的麻辣味,像一首属于胜利者的歌谣。远处的天际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